“宁姑娘——”秦长风眉宇间冰雪立时被气成了火山熔岩,“你把孤害成这样,难道还不够吗?”
“不够!
正因为小女害过三殿下,所以追来张掖赎前罪,若三殿下如何都不肯回西汉,小女就拿命抵罪!”
“你——”
秦长风眉宇间的熔岩,被这话气成一块大石,石头一路下坠,滑过喉咙,砸进胸腹,砸得他差点一命呜呼。
“咳咳咳——”
溶月被吓住了,慌慌张张站起身,替他顺气:“三殿下,您怎么了?”
“孤快被你气死了。”
她也不想气他,可不用激将法,她又该怎么说动他?
无助的泪水,似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砸上秦长风的眼皮,砸得他心上的石头化作一滩软泥。
唉……
“就这么舍不得孤?”
“恩。”
“又来骗孤。”
“如今三殿下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小女骗得?”
烂泥又变作一阵寒流,冻住他的心,秦长风瞪着溶月,又气、又伤地问:“你其实想气死孤吧?”
“不不不,小女说错了,哪怕三殿下什么都没了,凭一张颠倒众生的俊脸,也值得小女骗一骗。”
“……”
这算哪门子的安慰?
可这一番令人哭笑不得的话,却逐渐驱散蒙住秦长风心头的阴云,秦长风略略挣扎,直白地问:
“顽顽喜欢孤?”
“喜欢。”
如果不喜欢,她不会在长亭一别时,试图挽留;如果不喜欢,她不会在离开金陵后,迷迷糊糊几个月;如果不喜欢,她不会噩梦连连,千里赴张掖,只怕赶不及救下他。
来的路上,每当双腿被磨到血迹斑斑,痛得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她就会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等见了他,一定要让他知道她的心意。
溶月伸手,五指相扣地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放上胸口:“三殿下,小女喜欢您,非常非常地喜欢。”
掌下,心跳如雷。
秦长风心头的阴云瞬间散尽,无数的火树银花接二连三地绽放,火光亮起熄灭,落下一地酸枣。
宁顽顽终于肯对他毫无保留,奈何,他已无力回馈分毫。
“可惜,孤不喜欢你了。”秦长风抽回手,声色如霜道,“宁姑娘害过孤,救过孤,你我两清了。
孤会回西汉,宁姑娘也去清河吧。”
如果回了西汉,他能不死,还能夺回失去的一切,他会在登基那一日,穿着龙袍,去清河迎她。
如果不能,她至少还能一世安然。
“小女不去清河,小女要去西汉。”
她为了报仇,亲手毁了他十年筹谋,去了西汉,她将倾尽全力,帮助他拿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不许。”秦长风目色更冷,“如果宁姑娘不去清河,那么孤也不会回西汉。”
“为什么?
三殿下明明说过,这一生,殿下若生,小女是殿下的人,殿下若死,小女是殿下的鬼,殿下绝不会叫小女离了殿下。
难道三殿下要食言吗?”
“是。
宁姑娘,孤不是圣人,没办法因为你今日的相救之情,忘了过去你的谋害之举,孤,不想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