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好问心里清楚,所谓可疑人,指得是三皇子。
且不说三皇子对宁班主情意几何,就算情深似海,三皇子被陛下打断了腿,不可能摸得进后衙。
韩晋成是想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故意大闹大理寺?
“将才,葛御史同本官嘀咕,说韩将军仗着有陛下口谕,强闯姑娘厢房,强掀姑娘被褥,有辱斯文。”
“一派胡言!”韩晋成立刻摆手,摆着摆着,他又转过头,“宁班主,你还不快快替本将军澄清?”
“澄清?”溶先是一脸张皇,然后露出恍然,急急巴巴地回,“廷尉大人,韩将军没欺负小女。”
话音未落,一滴清泪滑出眼眶,她慌忙低眉,擦去泪水:“廷尉大人,韩将军真得没有欺负小女。”
元好问摇摇头,心道一个弱女子,孤身到大兴,先被召去宫里,夜半又遭人强闯闺房,也是可怜。
“韩将军,大理寺虽不及皇城守卫森严,却也不是什么人想来就来,宁班主在此,将军无需忧心。”
韩晋成闻言,眉头一皱。
人人都道,元好问虽是元家嫡子,却是个孤臣,执掌大理寺,铁面无私,是个难得的青天老爷。
可是,他若刚正,三皇子归大兴的那一日,陛下要杖责三皇子,他就该为三皇子,向陛下求情。
可他没有。
他明明知道昨夜,他是奉陛下敕旨,留守在大理寺,如今却说大理寺不需要留守,是什么意思?
“末将奉旨守衙,廷尉若要赶人,可求陛下金口。”
“本官会去的。”元好问颔首,“时候不早,请韩将军出门疏通,免得一会儿苦主、人证被挤得进不来。”
“是。”
韩晋成领命,带着禁卫去了门外,待他走得没了人影,元好问对溶月笑言:
“若再有人强闯宁班主厢房,班主尽管来寻本官,至少在大理寺内,本官还是能护一护班主的。”
这话有意思了。她和元好问远无故,近无亲,头一回见面,他不帮着天子近臣,反而来帮着她?
“多谢廷尉大人,但小女一切都好。”
说罢,溶月屈身,想要告退,元好问却又追问:“宁班主是不相信本官,还是有别的顾虑?”
“不敢,小女只是没想到,大人身居高位,却如此亲民。”
“本官是大理寺卿,理应如此。”元好问微微一笑,眉宇间一派坦荡,“宁班主,走吧,该升堂了。”
“是。”
距大理寺衙门一步,元好问突然缓下脚步:“汉律有言,有罪之人若能在堂上坦白从宽、将功补过,刑官当酌情轻判。
本官什么意思,宁班主明白吗?”
溶月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