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知会过,三皇子和宁溶月之间不过是寻常情深,可若不曾知会,他们之间的情深便是不一般。
不一般的情,人间有,但凤毛麟角,可三皇子和宁溶月之间的不一般,又含尽了一切的不一般。
三皇子是云,是清风,是高山,宁溶月是泥,是浊沼,是暗谷,他们不该相爱,甚至不该相识。
可偏偏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却全心全意地爱着对方,这份情不仅超越了贵贱,还凌驾了猜忌。
想到这里,韩晋成不甘地脱口:“为什么?”
为什么三皇子不知宁溶月的所作所为,却可以毫无保留地相信她,准确无误地猜出她的筹谋?
为什么世人如此轻贱、诟病宁溶月,三皇子却可以不疑、不慌、不介怀?一如既往地钟情于她?
人心难道不是最经不起猜忌吗?
溶月微微一笑,目光掠过韩晋成,落向北宫:“世人皆道,情之一字,最美不过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可小女却道,情之一字,历经万般污秽而不退,方能至死不渝。小女和三殿下相逢于猜忌,生情于试探,相杀于情浓。
小女恋过他的美好,亦见过他的不堪,于是,小女不必问,便知道他要什么,会怎么做,他,也是一样。”
“原来如此……”
韩晋成嗤笑。
他以为自己眼光好、胸襟大,能容人所不能容,却不知他的容是小池,不像三皇子,是汪洋大海。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可——
“宁姑娘,先前是我狭隘,误会了姑娘,待此间事定,我定会到圣上跟前,求陛下为我们赐婚。”
“天子贤惠女子千千万,韩将军何必执着一个浪女?”
“我不知道三皇子待姑娘如何情深,也不知道三皇子的前路如何,但我知道,姑娘和他此生无分。”
“小女和三殿下无分,便和韩将军有缘了吗?三殿下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娶小女,韩将军就敢吗?”
“我可以试着——”
“不,韩将军不可以。”
天下男子皆要颜面,不论混世魔王陈楚仁,还是温良恭俭韩晋成,都不可能娶个声名狼藉的妻。
她要嫁人,只能为妾。
“韩将军,小女虽是女子,却可以不将就,即便前路再微茫,但也不是只剩下依附男子一条路。”
说罢,她浅浅屈身:“小女告辞,将军慢走。”
待大兴事定,秦长风再被册为储君,她就离开大兴,去清河陪着王夫人,日出而忙,日落而歇。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