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在此。”孙百阳提着湿漉漉的下裳,急急扑进正殿,“微臣叩见陛下,贵妃娘娘,三殿下。”
“坟冢查得如何?”
“回三殿下,未央宫内一共埋了二十七具女尸,女尸的年纪全在十七八岁,且每个都怀着身孕。”
“她们怎么死得?”
“死因不固定,有些是被掐死,有些是被打死,但不管她们是怎么死得,全在死前服过落胎药。”
“也就是说,她们很可能是因为怀有身孕,才被人打死?”
“是。”
“你带衙役接着查,务必弄清楚这些女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何时失去音讯?互相是否认得?”
“回三殿下,不必查,微臣知道她们是谁。”
“她们是谁?”
“五年来,红衣巷出过许多失踪案,走失的女子全是勾栏伎子,她们是突然消失,一旦消失,再无踪迹。
大理寺在调查时,仔仔细细地登记过她们的名字,这些名字和绣在稻草人身上的名字一模一样。”
“大理寺既然查过这些案件,那么当初,大理寺还查到过什么?”
“这些女子相貌姣好,失踪前日日穿着藕色衣,微臣怀疑草人身上的藕色衣正是她们身前所穿。”
“是不是,你带人核查一下。”
“是。”
孙百阳躬身退走,他一退,秦长风转身,目光斜向床榻:“来人,把那赤身女子带过来,本殿有话要问。”
“是。”
禁卫松了女子身上的丝缎,又为她披上一件鹤氅,才把她带到人前:“三殿下,人,末将带到。”
“你是谁?为何在此?”
女子抬眸,答:“回三皇子,奴家唤柳眉,原是长春馆的伎子,不久前被人赎身,带到了这里。”
“是谁带你来得?”
“九皇子。”
群臣闻言,纷纷哗然,忍不住嘀咕:“怎么是九殿下?”
元虹惠更是杏眼一竖,愤怒地甩了秦长鹏一个巴掌:“好你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竟敢害泽儿!”
百官愕然,暗道秦长鹏一定会否认,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是,秦长鹏没有否认,反倒哈哈大笑:
“哈哈哈……贵妃,只许您谋害儿臣的母亲,就不许儿臣为母报仇吗?”
元贵妃勃然大怒:“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
七哥瞧上了母亲,趁人不备强占她!贵妃怕父皇得知此事,杀了七哥,于是算计母亲,害死了她!”
说着,秦长鹏扑到地上:“父皇,母妃死后,七哥念念不忘,不断强占和母妃一样,爱着藕色衣的女子。
埋在未央宫的二十七具女尸,还有柳眉,都是七哥瞧上带进未央宫的!”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元贵妃恼羞成怒地痛骂,“来人,立刻把这满口胡话的白眼狼拖下去!”
“是。”宫人奉命上前,可是不等他们靠近秦长鹏,秦长风大袖一甩,把他们拂了个四脚朝天。
“贵妃娘娘,冤案未明,您着急把证人拖走,难道是想当着父皇和文武百官的面,杀人灭口吗?”
元虹惠闻言,心下恨得牙痒痒,面上却半点不敢显,她急忙跪到天子的身侧,哭哭啼啼地泣诉:
“陛下,泽儿什么秉性,您最清楚,他绝不可能——”
“是吗?”皇帝打断元虹惠,“贵妃,当初陆昭仪因何而死,旁人不清楚,难道你也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