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什么?!他会变成一团要死不活的烂泥,全是因为你!”韩将军怒骂,骂完了,横起手,去——”
“哦。”
溶月走到藤椅旁,盈盈屈身:“小女给三殿下请安。”
秦长风不睁眼,只道:“回去。”
“回哪里?”
“清河。”
“小女回清河,三殿下又要去哪里?”
“天下之大,总有孤可以去的地方。”
“天下是很大,但三殿下的归处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兴城。三殿下不回去,是不想,还是不敢?”
“有区别吗?
不管孤是不想、不敢,此一去无非两个结果,死,或者半死不活,但不管是哪一个,孤都不要。”
溶月抬眸,露出怒意:“秦三殿下,您在说什么丧气话?过去在金陵,您不过一人,却能搅动风云!
去了西汉,在朝,您有韩大将军支持,在野,您有三百影卫为死忠,您怎么可能死或者半死不活呢?!”
“孤已经把影卫给了你。”
“小女现在还给三殿下。”
“唉……”
秦长风幽幽一叹:“宁姑娘一向聪明,难道还看不出来,若西汉帝要杀孤,韩大将军不会救孤吗?”
韩彪,西汉军统帅,镇国大将军,他来南唐接人,穿得是常服,带得是亲随,他,是私自离营。
他敢私自出营,说明他心里念着秦长风,可这念不重,不足以让他向西汉帝请命,堂而皇之地来接他。
这样的韩彪,不会在西汉帝决议要废除秦长风的储君之位,甚至要杀他的时候,拼死为他求情。
韩彪的老脸在诡谲的静默中越来越红,终于,他憋不住怒意,不悦反问:“秦溪辞,你在怨我?”
“不敢。”秦长风微微一笑,不见怨憎,“孤自小离国,和韩将军并无情分,将军不管孤,是寻常。”
这句云淡风轻的解释,叫韩彪的三分怒意变作了九分:“秦溪辞,你是储君,陛下送走你,不是违例。”
“韩将军说得极是。”秦长风笑意不减,“孤是储君,理应在幼年时,离开故土,前往异国久居。
只不过,依照惯例,待孤在异国长至十八岁,西汉陛下就该差人来接孤,陛下没来,又算什么?”
韩彪不能答。
他不能答,秦长风却还有问:“孤被送走,韩将军不能说话,陛下不接孤,为何韩将军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