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知道是三殿下,可——
“这样……不好吧?”
“有何不好?”
“欸?”林缨不敢置信地哼了一声,“姑娘和韩将军定亲了,虽说没嫁,但照规矩,姑娘是韩家人了。”
“你觉不妥,可以死谏。”
“你——”林缨惊意未消,又生怒意,“好啊,你总算说实话了,我就知道你见不得我,想我——”
“林缨,”止水打断她,“姑娘没想嫁给韩将军,而且,就算姑娘想嫁,韩家也不会让姑娘进门。”
“可婚事已定。”
“你若不信,尽管看着。”
她……没有不信,只不过姑娘若是嫁不进韩家,岂不是要被送回张掖?若回了张掖,那姑娘——
“姑娘是不是——?”
“既已命不久矣,不如一夜放纵。”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一直下到次日午后。
溶月醒来的时候,榻上只剩自己,她伸手,摸了摸身侧的被褥,褥子湿冷,如万丈深渊的水沼。
“姑娘要起吗?”
“恩。”
林缨又让小二备水,然后扶着她,坐进浴桶,当热气袅袅,她捏着一块干巾,突然间泪如雨下。
“怎么了?”
“奴婢不懂。”
“恩?”
“姑娘不顾凶险,不辞辛劳,不顾名,不要命,万里奔赴大兴,难道不是为了和三殿下长相厮守吗?
可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甚至——”
“别哭,就算我死,你们不会死。”
“奴婢不怕死,奴婢是替姑娘委屈。”
“不必委屈。
我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莫说我沾了一身的污秽,即便身子清清白白,也不配嫁给皇子为妃。”
“那姑娘做这些,又是图什么呢?”
她活过两世,无论前世今生,待她坏的人,甚多,但那些人都死了,而且全部死在了她的手里。
为报尽仇恨,她亏欠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