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宁家正房、院中的灯熄尽,又过了一刻钟,林缨举着烛台,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卧房。
“姑娘,车马备妥,可以走了。”
“好。”
戌时末,溶月踏出偏门,坐上马车,赶往红衣巷,车子上到听风街,巷中突然钻出一道人影,人影如风,掠上马车,钻进车厢。
“啊——”林缨失声惊呼,待她看清来人是止水,气得伸出食指,戳她的脸,“你差点吓死我!”
“对不住。”止水草草告罪,然后对溶月说,“姑娘,奴婢无用,今日去集贤坊没有查到任何事。”
难道她料错了?
“详细说说。”
“是。
元大姑娘常去集贤坊,她去得那几日,集贤坊的人格外多,掌柜忙着接客,顾不上留意大姑娘。”
不对。
元梦熙是大家闺秀,便西汉民风开放,她不会选人多的时候,出入集贤坊这等尽是男子的地方。
她一定是去见什么人。
“元大姑娘常去的那几日,什么人最爱去集贤坊?”
“学子。”
如今是六月,离秋闱还有三个月,大兴城全是学子,若和元梦熙有私的是学子,岂非大海捞针?
“姑娘,元大姑娘总会再去集贤坊,到时候,奴婢跟去瞧瞧,总能查到的。”
“恩。”
人定初,马车纵穿偃月路,绕到长春馆后门。
推开马车门的刹那,前院的喧嚣像是一头凶暴的巨兽,扑向了溶月。
“姑娘,好热闹。”
“去叩门。”
“是。”林缨上前叩门,“咚——”
门刚响一声,景秀打开门:“奴婢给姑娘请安。”
“如何?”
“今夜来长春馆的恩客比奴婢预想中的多了一倍,大堂坐不下,客人宁愿席地而坐,听柳眉唱曲。”
“人多是好事,别怠慢了谁。”
“姑娘放心,奴婢省得。”
“陈公子呢?”
“陈公子黄昏就到了,一直在三楼等姑娘,奴婢怕他等得心烦,差花蕊去伺候,他不仅不要,还扇了花蕊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