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有机会习惯早起?
“今日头一次拜见老夫人,姑娘梳什么髻?”
“十字髻。”
“可奴婢觉着,姑娘梳凌云髻最好看。”
“以后只要去正房,都梳十字髻。”
出门时,天色阴沉,走到半路,天空飘起细雪,林缨一边撑开伞,一边慨叹:“今年怎么总下雪?”
“下雪不好吗?”
“冷。”
说笑间,她们到了正院外,一瞥头,小径另一头,江旻玉、江花玉、江巧玉、江春玉四人也来了。
溶月正要进门,却听江巧玉阴阳怪气地喊:“哟,那不是月妹妹吗?这是攀上高枝,不理人了?”
江花玉一听,阴恻恻地反问:“什么高枝?”
“临漳世子呗。”
“呵。”江花玉冷笑,“我只知道世子和五妹妹定下亲事,倒是不知道月妹妹也和世子也定了亲。”
说着,江花玉扭头:“五妹妹,你知道吗?”
“……”
江旻玉本就心里不痛快,这会儿就更不痛快了,她冷着脸不答,江花玉也不在乎,转头又问江春玉:
“八妹妹,你知道吗?”
江春玉面色一僵,避到江巧玉身后,但她才避过去,江巧玉快走两步,一点也不想帮着她遮掩。
眼见她们这般,溶月想起以前,每回外祖母感叹宁家孩子太少,母亲怼回去的那句,孩子多了未必好。
于江家而言,可不就是一点不好吗?
“四姐姐,五姐姐,六姐姐,八妹妹,早啊。”
江旻玉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错身而去,江花玉和江巧玉头不转地跟着江旻玉进了院门,唯有江春玉浅浅屈身:
“月姐姐好。”
正房是主院,占的地方比两个兰雪台都大,院中亭台楼阁无一不缺,栽种的树不是百年老树,便是价值千金的稀罕种。
到了廊下,姑娘们尽数进房,丫鬟婆子全留在外头。
房里烧着四个炉子,香炉在梅花几上,烧水的铫子在屋子正中,两个火炉一个在窗扉后,一个在黄花梨的坐榻旁。
头戴宝蓝色绣五福捧寿抹额,身穿铜青色如意纹锦缎的江老夫人手捧暖炉,双目微眯地半倚在坐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