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
王夫人一听,面上多了两分高兴:“清河有王家的祖宅,宅里还有家奴,我们去了,可以住哪儿。”
“好。”
天色渐亮,但城门未开,林缨瞥了又瞥,忍不住狐疑,问止水:“到点了吧?怎么城门还不开?”
“我去问问。”
“好。”
止水才寻到守门的小将,小二端着一个碟子,走了过来:“夫人、姑娘,今儿中秋,吃个月团吧。”
王夫人摆摆手:“不必了。”
小二笑答:“酥皮月团不值钱,但出了金陵,未必能吃到了。”
王夫人没有再拒。
茶寮的月团卖相一般,但里头的松仁、核桃炒得极香,王夫人吃着吃着,红着眼,落下一滴泪。
“王夫人,您不恨我吗?”
“恨。”王夫人毫不犹豫地答,“可偌大的人间,从今往后,和我有牵扯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眼前的人,既是她的仇人,也是她的亲人,她既恨着她,又爱着她,她分不清是恨多,还是爱多。
不如,不分。
止水快步回到茶寮:“姑娘,小吏说,天子下了敕令,半月之内,除了南城门,不开其余三门。”
“那就走南城门。”王夫人起身而走,走了两步,却见溶月坐在茶桌旁一动不动,“月儿,不走吗?”
她不想见秦长风,可似乎命运不许她逃避。
“走。”
几人坐上马车,穿过半座城,到了南城门。
门下,出城的百姓排成长龙,上百的卫兵横刀立在两侧:“把东西都掏出来,等爷看过才能走。”
漫长的等待里,几十百姓被卫兵押走了,门下的人听着他们的哭嚎,无不胆战心惊地抱紧包袱。
立在林缨身前的一个妇人怕得站不住,抖得差点栽到地上,林缨忙扶住她:“大姐,你怎么了?”
妇人搂着孩子,哭着说:“我不想死。”
“只要你和反贼没关系,就一定不会死。”
“呵……”妇人哭得更凶了,“你以为军爷抓得是反贼吗?他们抓得是交不出十两银子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