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还能是谁?
既是秦长风叫她来四房,算计江正折得自然也就是他。
不过,这人倒是好本事,竟能差使得用千金坊。
小径东头,英兰走出正院,奔向溶月:“姑娘,老夫人已经差人去禀告老爷了,老爷会处置的。”
呵……
溶月暗笑,江老夫人果然心狠,没人比她更清楚,江相宜有多沽名钓誉,指着他救江正折,绝不可能。
江相宜不救,江家便没有人肯救江正折。
到了夜间,金陵城刮起大风,房顶、枝头上的残雪被吹得呼呼乱窜,一眼望去,还以为又下起大雪。
白絮乱舞中,丁夫人穿着一身夹棉的石榴裙冲过兰雪台的院门,英兰见她来,急忙领着两个奴婢去迎。
“四——”
“滚开!”
丁夫人拂开奴婢,闯进卧房,然后“扑通”一声,半跪到坐塌旁,只见她仰起被冻得青紫的脸,泪眼婆娑地哭道:
“月儿,救救你四舅吧!”
溶月被吓得惊慌失措,她急忙下榻,先是招呼人把丁夫人扶上坐塌,又把怀里的暖炉塞到她的手心。
“快端盆热水,给四舅母热热脸。”
“是。”
眼看房里忙作一团,丁夫人的泪落得更凶了,她丢开手炉,抓着溶月的手,张口欲言,但话没出口,全叫泪意哽咽了。
这时,林缨送来热水,然后拧了一张热帕子要替丁夫人擦面,却被丁夫人挥开:“不擦,冻死我算了!”
溶月无奈,只得接过帕子:“这里有我,你们都退下吧。”
“是。”
待房里没了别人,溶月一边替丁夫人擦面,一边含笑低言:“四舅母莫慌,不管怎么说,有月儿呢。”
细软的话,让丁夫人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流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一日,从她踏出添眉苑,眼泪就没停过,可不管她哭得多惨,正院、春泽堂、清夏堂,秋水斋的人都是同一副冷面。
他们叫她回去添眉苑,安心等着父亲去救人。
可父亲是南唐大儒,是天下人的楷模,他这一生最恨有人玷污江家清名,正折豪赌被扣,丢尽江家颜面,他怎可能去救?
若非如此,当初宁姑爷被告,父亲便不至由着小姑磕破头,却视而不见!
受宠如小姑尚且如此,何况从来不招江家人待见的正折?!
“月儿,舅母求你,救救你四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