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秦长风原本不会相信,但偏偏他在来之前,先在聚贤楼上,听见李夫人说,今日之事,和顽顽无关。
于是,他信了七成。
“顽顽要杀赵夫人?”
“不止。
江家是强,若能归心三殿下,会成为殿下最坚实的助力。
可现如今的江家,只看得见自己的强,却看不见内里的危机,若隐患不除,江家分崩离析不说,还会祸及三殿下。”
对于溶月的这番话,秦长风深以为然。
譬如这一次的太学考舞弊,江家诸子,只有江明庭一人的才学可以不畏对手,顺利被选进太学。
江太尉深知这一点,所以冒天下之大不韪,把考题透给了江明是等人。
至于泄给旁人,亦是因为江家堪大用的子嗣越来越少,且没有一个人的能力可以比得上江太尉。
为保江家权势不倒,江太尉不得不兵行险着。
说是险着,但只要江家内部不出纰漏,这招便不算险,然而,江家后宅偏就出了问题,且是祸及整个江家的大问题。
若江家的后宅之乱镇不住,真会像溶月说得那样,分崩离析。
“顽顽想杀得,是江老夫人?”
“三殿下,小女不想杀人,小女只想要江家的掌家权,只要拿到掌家权,哪怕来日有临漳世子为阻,也无碍三殿下掌控江家。”
这话说完许久,神堂又是一片静默。
秦长风微眯双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溶月,他想要刺穿她的双眼,钻进她的心里,窥见深处的真实。
溶月知道他的意图,乖乖任由他打量。
一番权衡后,他轻笑:“某原以为自己抓到得是一只娇俏的雀儿,却不想,某抓到得,是个女诸葛。
往后有顽顽出谋划策,某重归西汉,登基为帝,真是指日可待了。”
“能为秦三殿下效劳,是小女三生有幸。”溶月笑言,言罢,话锋一转,“只是,小女另有一求。”
“说。”
“小女今日之举,必已触怒江太尉,请三殿下看在小女还算得用的份上,护一护小女的狗命。”
“原来顽顽也会怕。”
溶月莞尔:“小女若是不知怕,就该在得悉宁家为人所害的那一刻,或与人拼命而死,或自绝而亡。”
“哈哈哈……”
秦长风昂首两步,伸手搂住溶月的细腰,然后头埋进她的香肩,薄唇抵在她耳垂,声色轻佻地低言:
“怕死好。
若顽顽不怕死,某又怎么能遇上顽顽?若不曾遇上顽顽,那某这一世,岂非要少了许多乐趣?”
“请三殿下自重,小女的母亲正看着呢。”
“她如果看见某这般喜欢你,必定十分欣慰。”
他张嘴,咬住她的耳垂,咬得她后背爬起一身鸡皮疙瘩,才咕哝了一句:“此处的确不是好地方,不如,我们回风月居重温旧梦?”
“三殿下!”
“哈哈哈……”
溶月的怒意叫秦长风笑得花枝乱颤:“不去风月居也行,等天黑了,某摸去兰雪台,再和顽顽巫山云雨。”
说罢,他退开身,扬长而去。
离开咸宜观的时候,天空变得极为暗沉,厚重的黑云从西边呼啸而来,彷佛要吞没金陵城一般。
接下来,江家会发生什么呢?
“止水,入夜后,去各院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