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台之静,静到仿佛连风都停了。
此刻,叫世人盛赞陌上君子、气质如兰的秦长风,更像是一支艳极的富贵牡丹,能叫世间男女皆为之痴狂!
甚至有人抑制不住酸涩,心下暗问,凭什么是她?
谁都以为那姑娘要说愿意,却不想,那姑娘扑在地上,惊恐万分地答道:“回三殿下,小女不愿。”
众人越呆,溶月却笑了,秦长风听见笑声,心里全是恼羞成怒,他又转过头,问另五个舞娘子:
“你们呢?”
舞娘子齐齐屈身,欢天喜地地喊:“奴家愿意!”
秦长风勾唇,对溶月得意一笑。
溶月也笑,慢慢悠悠地坐回席上,然后,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感叹:“只闻女色勾人,不成想,男色亦撩人。”
秦长风几欲气绝。
她色诱临漳,他气得五内俱焚,他撩拨其他女子,她不仅心平气和,把他当作戏猴,看得极乐!
他甚至觉得,今日他若真带着个姑娘回去,她明日就能爬某个男子的床榻,给他戴一顶绿帽子!
天下女子何其多,他怎么就看上了最难驯服她?
更令他郁卒地是,他分明被她气得要死,却舍不得朝她撒半分气,气极的他,只能冷脸呵斥舞娘子:
“都退下。”
姑娘们哪肯退?
她们纷纷伏首,不甘心地求问:“三殿下,您不是说要带奴家们回去得吗?”
“倒是敢想!”虞沅芷拍案,声色冰冷如霜,“不过是几个勾栏娘子,也敢肖想着近三殿下的身?!”
舞娘子垂眸,掩面而逃。
江旻玉若有所思地勾起嘴角:“世子,小女还是头一回见虞姑娘发这般大的脾气,世子呢,见过吗?”
临漳不曾见过。
或者说,他都不知道虞沅芷也是会发脾气的!
“芷儿,你在气什么?”
她气舞娘子毫无自知之明,竟想染指秦三殿下!她气宁溶月残花败柳之身,竟能勾住秦三殿下的心神!
她更气秦三殿下眼拙,竟——
虞沅芷指尖紧攥,想起许多年前,她在探亲归途,路过黛水,瞥见身着青衣的秦三殿下,坐在水边垂钓。
湖风徐徐,吹得他衣袂飘飘,如缕的雾气,缠在他身侧,衬得他身姿袅袅,似九天的青龙真君。
她登时看痴了,想问父亲,他是谁,却见父亲跳下马车,走到秦三殿下身后,如好友般道了声好。
她才知道,他是西汉储君,她也才知道,天下真有君王,能如书中所言,“以民为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