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
临漳愣住了,下一刻,他竖着脸,冷笑道:“这倒是本世子头一回从一个勾栏女的口中,听到自重二字。”
歌舞骤冷,学子捧着酒盏,眼底升起惧意。
“上一回在矾楼,秦三殿下瞧上你,问你愿不愿意跟了他,你说不情愿,今日,本世子也问一句,你愿不愿意跟了本世子?”
“奴婢——”
绿竹含着话,不着痕迹地瞥向杨新柳,但,杨新柳垂着眼,没有看她,她心下一痛,答:“不愿意。”
“好!”
临漳历来喜欢自尊自重的女子,但,这里面从不包括勾栏伎子!
“你不想跟着本世子,又想跟着谁?皇帝陛下吗?!”
雅室内的寒意骤然攀升,冷得彷佛要冻住一般!
学子们齐齐放下酒杯,纷纷低垂着头,眼观眼、鼻观鼻,杨新柳却略略抬起偷,目光阴沉地觑着绿竹。
“奴家不敢。”
“若真不敢,今夜,你伺候本世子。”
惊恐的泪水顷刻间浮满绿竹的眼眶,她不知道怎么办,又一次侧过头,看向杨新柳,她想让他救她。
然后,杨新柳低下了头。
泪水溢出绿竹的眼眶,她伏在地上,可怜却又坚定地说:“奴家卖艺不卖身,求世子高抬贵手。”
临漳极少狎妓,今日是喝多了,难得孟浪,却不想绿竹如此不识抬举,叫他在几个寒门子弟面前丢了脸。
他如何能忍得?!
“本世子若偏不抬手呢?”
“奴——奴……”
绿竹泣难成声,扑在地上,泪流满面。
这一幕,唤醒了溶月深埋在心底的噩梦,此刻,匍匐在临漳脚边的不是绿竹,而是无能为力的她!
“嘭——”
她丢下杯盏,拍案而起:“临漳世子,郡主、小女几人还在此间,您便如此放浪,太过失礼了吧?”
“……”
临漳又一次愣在当场。
论理,当着世家女的面,他是不该孟浪,可宁溶月算什么世家女?她居然敢当众对他摆谱,好大的胆子!
今日,她仗着溪辞的宠爱敢对他不敬,来日,溪辞回了大兴,她是不是也敢对临安这个皇后不敬?!
临漳真怒了。
然,不等他表露怒气,溶月竟径自抬步,走到了门下,而后,她回头,问绿竹:“还不跟我走吗?”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