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才穿上身,林缨忍不住惊叹:“姑娘,您真美!”
“许久没听你这么赞我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回身,审视铜镜里的自己,穿艳色的她,的确要比往日的她更加妩媚、娇俏。
“姑娘,婚服大了些,奴婢一会儿送去改。”
未必能用上的东西,何必白费周章?
“不必。”
“可——”
“水榭布置好了吗?”
“好了。”
“挽发。”
林缨梳头的手艺甚好,三千青丝很快被她盘成垂髻。
“婚服为青,发簪用红,就选这支红翡滴朱点翠花簪吧?”
“好。”
“珠花呢?选什么色?”
“不用珠花,戴凤冠。”
“是。”林缨捧来凤冠,过了一会儿,她说,“姑娘,好了。”
她又看铜镜,里面的女人头戴金簪珠钗,身穿青罗霞帔,眉目如画,像是个盼嫁的寻常小娘子。
“带上螺钿紫檀,去水榭。”
“是。”
出门的时候,天已黑透,星光在浓密的云层里忽闪,走过石桥时,星光消隐,绿叶在晚风里婆娑。
“姑娘,要下雨了。”
“恩。”
过了石桥,是曲廊,廊上挂满灯笼,笼里的烛火被风卷得忽明忽暗,曲廊下的池子,飘满莲灯。
她步履不停,走进水榭。
水榭没有点灯,石桌上放着一壶金陵春,几碟子凉菜,冰娘正埋首布菜,听见声音,抬起了头:
“姑娘怎么穿着婚服?”
“不好看吗?”
“好看,但,不吉利。”
溶月没有接话,抱着螺钿紫檀,坐上石凳,胡乱地拨弄。
没一会儿,天空飘起雨,秦长风穿着一袭暮云灰净面杭稠直裰,撑着一把玄青色大罗伞,走进了兰雪台。
飘摇的细雨,总把人打得狼狈,可这雨对秦长风端得温柔,不仅没叫他变狼狈,反让他玉树临风似天外飞仙。
他顺火光而来,一踏上水榭前的台阶,便把罗伞丢给七宝,然后抬眸看她,这一看,他立时痴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回过神,走进水榭,声色听不出喜怒地问:“不是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