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舅母,是我糊涂。”
山野小镇,日晚不歇,本是怪哉,她明明怀疑了,却心存侥幸,若非影青带人杀来,她们必死。
想到这里,她转头,又问影青:“是秦——”
话没问出口,崔嬷嬷和一群姑娘被影卫们押到她跟前,她们跪在地上,伏首求饶:“姑娘开恩。”
“你们是黄石镇人,还是从哪里来的?”
崔嬷嬷抬首:
“回姑娘,奴家们有些是黄石镇的,有些是被土匪从别处虏来的,还有一些——和姑娘一样,是路过的。”
“你们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不到一月。”
崔从之死了,新县令尚未到任,竟叫一群土匪们钻了空子,占镇为王,坑骗女子,干尽龌龊事。
“刚才那土匪头子说,崔大人是被朝廷杀死的?”
“是。”
“朝廷为何要杀他?是他犯了事?”
“崔大人没有犯事,崔大人是个极好的县令,他来了以后,领着百姓开田种粮,让我们有饭吃。今年刚巧大丰收,崔大人正和我们同庆,朝廷的人突然闯进镇子,说崔大人谋逆,砍了大人的头。”
崔嬷嬷说到痛处,埋首嗷嗷哭:“崔大人刚死,土匪就冲进县衙,烧杀抢掠,他们毁了县衙,又来祸害镇子。
镇上的男丁,无论老幼,全部被杀,剩下的妇孺,除了一些有姿色的能活,其余的,都被杀死了。
如果崔大人还活着,土匪怎么敢——呜呜呜……”
“崔从之怎么谋逆了?”
“崔大人没有谋逆,是朝廷说他谋逆。”
溶月听得糊涂,影青悄然上前,低声解释:“回宁姑娘,崔大人的妻姓俞,是前卫尉府的旁亲。
俞家谋逆,被判株连九族,崔大人的正妻姓俞,也在九族之列,所以一道被以谋逆罪,诛杀了。”
“天子杀了崔行之,没差人来接任县令吗?”
“差了。
但新县令未到黄石镇,先被土匪杀了,后一任县令听闻此事,怕得躲进了隔壁乡镇,不敢入镇。”
“荒唐!”
影青沉默半晌,面无表情地回:“宁姑娘不必生气,诸如黄石镇这样的地方,附近还有好几个。”
“……”
江家是三朝元老,朱、庞、俞等人家全是重臣,他们的亲眷遍布各地,天子这一杀,杀去半壁臣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