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将军,卑职办事不利,自愿领死。”说罢,黑衣人咬碎舌下毒药,两眼一番,七窍流血地死了。
院中气息,越发凝重。
影卫连退两步,竖着刀在廊前横作一排,彷佛要和官兵大杀一场,见此,小将之怒再也不能遏。
“立刻放下刀,不然,本将要动手了!”
然,出乎意料地是,影卫不惧,不让,小将军登时有些骑虎难下,偏偏宫侍在这时又说了一句:
“将军受累。”
这是不动手,也得动手了。
“来啊——”
小将军拂袖,正欲下令,房里传出一道女声:“且慢。”
溶月走到廊下。
“收刀。”
“是。”
影卫如水,顷刻退尽,小将军眉头一皱:“你是谁?”
“长春戏班班主,宁溶月。”
小将军点点头,转头对宫侍说:“林公公,宁班主在此,你可以宣旨了。”
宫侍林洛阳不着痕迹地卷了卷眉,提步上前,高高举起明黄色的圣旨:“陛下有旨,宁班主听宣。”
溶月伏首:“民女听宣。”
“除夕,中郎将韩晋飞擅自出兵,突袭南唐张掖,依照军法,当被杖毙,韩家不服,上请圣裁。
朕已命大理寺于四月二十开堂,提审此案,宁班主身为重要人证,着其在升堂前,到大理寺候命。
钦此。”
“民女接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洛阳一边笑眯眯地把圣旨递给溶月,一边伸手扶起她:“时间紧迫,请宁班主跟杂家上路吧。”
“是。”溶月颔首,转头对王夫人说,“舅母,我随内侍大人先走一步,劳舅母带着人慢慢跟上。”
“好。”
溶月领着林缨、止水,跟着林洛阳出了院门,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她刚踏上马凳,林洛阳低眉:
“韩将军托杂家给宁班主带句话。
将军说,此番韩家明着是替韩中郎将喊冤,实则是替三殿下陈情,宁班主到了公堂,尽管说话,万事有韩家担着。”
韩彪若有这等气魄,当初也不必偷偷离营,带二百亲卫到张掖救人。
这话,不是韩彪说得,这人,也不是韩家亲信。
“韩将军?”溶月脑袋一歪,故作茫然地转过头,问正要翻身上马的将军,“小将军,您姓韩?”
“恁得聒噪,赶紧上车!”
竟然没有否认,难道他真姓韩?
“是。”
溶月登车,林洛阳跟着她,也坐进马车,二人才坐定,小将军扬起马鞭,大喊一声:“回城——”
马车急行,转眼出了近兴。
官道空旷,车窗被料峭的春风吹得“砰砰”作响,一座青绿色的大山,像是一条龙,游过窗外。
林洛阳揪着拂尘,眼珠一转,闲话家常地问:“宁班主知道大兴的百姓们,近来都在谈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