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帝之强,绝非一般,譬如陈晏安能苟活,从来不是因为陈家本事滔天,而是皇帝想让他活。
于是她猜,陈家能进出法云寺,也不是陈家手段了得,而是皇帝有意疏忽。
“八月十九,小女必有性命之忧,届时,还请秦校尉出手相救。”
秦校尉抿紧嘴巴,憋了一会儿,到底忍不住:“宁姑娘,本将与你非亲非故,似乎没理由救你吧?”
“小女好赖和你家主子的亲儿子有一腿,哪怕看在你家主子面上,秦校尉也不该见死不救吧?”
“——”
秦校尉闻言,瞠目结舌,因为过于震惊,当他向皇帝禀告时,忍不住把这番话原原本本地上表。
皇帝听罢,亦是一脸目瞪口呆,甚至恼羞成怒地问:“你说说,老三到底看上她哪里?无耻吗?”
秦校尉不能答,亦如此时此刻,他不能答溶月,但他答不答,溶月不在乎,她已径自走进塔楼。
塔楼暗沉,佛前不见人,唯有佛龛前的一盏烛火,被穿堂风吹得忽明忽暗,林缨有些害怕,张口要说话,却听佛像后传来一声:
“呜——”
她蓦然捂紧双唇,瑟瑟不敢信地瞪着溶月,溶月笑笑,面无表情地跪到佛前,边诵经边敲木鱼:
“咚——”
佛像后的呻吟声,越重。
塔楼里的交欢声,断断续续,持续了整整四日,一如楼外的秋雨,忽止忽继,缠绵了足足四天。
八月十九的黄昏,喘息声又暂停,两个小沙弥走到佛像后,埋着首,抬出一具支离破碎的女尸。
林缨越怕,抓着溶月的手,惶恐不安地问:“姑娘,您不怕吗?”
话音刚落,佛像后亦传出一声问:“宁姑娘,你不怕吗?”
“怕。”
“呵呵呵……”
陈晏安袒着半胸,笑眯眯地走到人前,这会儿,他没戴面具,半人半鬼的脸上尽是可怖的狰狞。
“既然怕,宁姑娘还不让人动手吗?”
“是不是小女的人一动,陈二爷就放了小女?”
“当然。”
“呵呵呵……”溶月笑了,抬眸淡问,“陈二爷当初也是这样诓骗住在滇城县府里的女人的吗?”
“你说什么?”
“我说——”溶月站起身,一边走向门外,一边说,“不管我揭不揭发七皇子,我都走不出法云寺。”
离门槛一步远,楼外寒光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