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
秦长风唇角一勾,显出不置可否。
父皇或许情深,哪怕巧取豪夺,也要把母后困在身边。
可是,他困住了她,却没能护住她。
这情,能有多深?
秦长风弯下腰,拿衣袖轻轻擦过墓碑,他擦得极其温柔,彷佛那不是一面石碑,而是一个活人。
待擦完了,他直起身,一边勾得溶月一起跪到地上,一边笑言:“母后,儿臣带媳妇来看您了。”
“胡说什么呢!”溶月心下一乱,却是规规矩矩地伏在墓前,三跪九叩,“小女给皇后娘娘请安。”
“呵……”秦长风闻言,忍俊不禁,“母后,您的儿媳是不是很可爱?”
溶月脸色一红,气得要瞪他,正此时,雨中忽然响起一阵风声,风声清脆,如同女子的银铃笑。
“看来,母后喜欢顽顽。”
“恩。”
溶月蓦然一怔,目光又落在墓碑。
坟冢凄冷,但里面埋着的人,曾经比春风温暖,比烈日鲜活。
她勾起一丝笑,在心里对着先皇后承诺:皇后娘娘,小女承诺,这一世只要溪辞不弃,小女一定不离。
风中的笑声越响了。
祭过先皇后,秦长风带着她走遍了芙蓉园,直到天色渐晚,他才带着她,依依不舍地走出园子。
“等过几年,父亲和母亲的怨气被洗净了,某便让人,把他们的尸身运到翡华山,和母后同葬。”
“欸?”
“你以后常住大兴,他们长埋在金陵,不方便你祭拜,不如长埋在此,某也好和你年年来祭拜。”
“……好。”
暗夜降临时,他们回到了大兴城。
刚到平昌门,里头奔出一行人,只见福保捧着一卷圣旨,扑到马前:“宁溶月接旨——”
溶月要下马,秦长风却扣紧她的腰,不许她下。
“宣吧。”
“欸?哦!”
福保埋首,开始照本宣科:
“太子年近二十,理当尽快成婚。朕听闻宁溶月忠肝义胆,有情有义,特册其为太子侧妃,钦此。”
她一个沦落过青楼,名声尽毁的南唐孤女,能和竹湘妃一样,被册为太子侧妃,实乃皇恩浩荡。
“小女叩谢陛下天恩。”
圣旨一宣完,福保慌忙递上圣旨:“殿下,婚期定在了十二月二十八,陛下已命九卿共同筹备。
陛下说,按照礼俗,大婚前夕,殿下和太子妃们不能相见,让殿下务必放宁姑娘回家里待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