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们提前给宁大小姐倒个喜,过了今夜,你可就是杨夫人了。”
竟真是这般!
若被卖去杨府,她焉有活路?
“宁大小姐,可要小的们伺候你沐浴?”
“不用,我自己来。”
“是。”龟儿爷点点头,转身离开,不到半盏茶,一人去而复返,捧来一袭鲜红如血色的新嫁衣。
“喜服放这儿,宁大小姐记得换上。”
“知道了。”
柴门再次被掩上,也掩住了黑沉的夜色。
溶月勾唇,心道看尽人间世态炎凉的自己,怎会轻易信了秦长风,等着他来长春馆,赎她出去?
他不会来。
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溶月走到木桶旁,一边伸手把热水搅得“呲呲”作响,一边瞥着杵在门外的两道黑影,心里明白,此刻逃走是不可能的。
但,长春馆离杨宅不近,只要她足够机灵,说不得能在半道逃出生天。
“宁大小姐,你洗好了吗?”
“快了。”
溶月停下搅动水的手,把嫁衣套在了身上。
亥时三刻,她被提着衣袖假作抹眼的景秀嬷嬷扶上花轿。
“溶月啊,你休要怨恨嬷嬷,不管怎么说,杨九爷是个爷,你嫁过去,是个正头娘子,等哪天死了,不至做个孤魂野鬼。”
溶月勾了勾嘴角,没有多言。
须臾,轿子被人抬起,溶月掀下盖头,从花轿的窗户缝隙里望出去,狭长的十字街上,不见有人来。
她不由地自嘲,宁溶月,你在期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