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宁家不曾败落,梦洲还在,临漳对溶月情浓,倒也无妨,偏偏——
或许这桩婚事该缓一缓了。
江相宜眼底的变化,没有逃过秦长风的眼,他略略倾身,在临漳耳边低语:“世子,大局为重。”
“溪辞,本世子不顾大局了吗?”
如果顾大局,临漳就该毫不犹豫地告诉江相宜,他看上了五姑娘,可他的心思全在与他毫无用处的宁溶月。
“说起来,刚才临安说,宁姑娘在看你,她,该不会真看了你吧?”
“绝无此事。”
“是吗?”
“当然是!”临安急忙替秦长风辩解,“阿兄,你还不知道溪辞哥哥吗?他向来不近女色得!”
“也对。”临漳笑笑,转头答江相宜,“叫太尉见笑,实在是江家的姑娘们各个秀色掩古今,叫本世子难以抉择。”
“既如此,世子不妨再想想。”
“不必想,五姑娘慧心兰质,堪为良配,还请江太尉割爱,允我娶回去做正妃。”
“好。”
江相宜一应,秦长风立刻举杯:“恭喜临漳世子和五姑娘缔结良缘,恭喜江家和江宁府结两性之好。”
宾客纷纷端起酒盏,起身祝贺:“恭喜临漳世子和五姑娘缔结良缘,恭喜江家和江宁府结两性之好。”
“同喜,同喜。”
觥筹交错,宾主共欢。
溶月笑眯眯地举起杯盏:“五姐姐,恭喜。”
江旻玉满面绯红,正要和溶月推杯,却听临漳又道:“南唐有陪嫁的习俗,不知来日,江家打算择哪一位姑娘陪嫁?”
江旻玉的脸刹那间白了。
南唐有陪嫁习俗不假,可定谁为陪嫁,自来是女家的事,何曾轮到男家开口,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岂不是告诉所有人,他临漳世子想娶得不是她,而是宁溶月吗?
可宁溶月是谁?
她是个家道中落,曾被充进勾栏,被人破了身的残花败柳!难道她堂堂江家嫡女,还比不上一个残花败柳吗?!
临漳世子此举,不止在辱没她,更是在辱没江家!祖父自来要面子,定是如何都不会由得临漳世子辱没她的!
江旻玉急切地看向江相宜,只等听他拒了临漳世子,然而,江相宜既没有拒,也没有应,他只说:
“此事不急,但,江家定会叫世子满意。”
“如此,甚好。”
泪水自江旻玉眼底悄无声息地夺框,她丢下杯盏,想要离席,但,江老夫人先一步投来一记冰眼:
“坐好了。”
江旻玉再不敢动,她只能侧过头,咬牙切齿地质问溶月:“明明是七哥哥对不住月妹妹,妹妹为何要害我?”
若只是江明庭一人对不起她,她懒得计较,可现在是江家对不起宁家,眼看着临安害死了她的父亲!
父母之仇,灭家之恨,不共戴天!
此仇之深,若不能十倍、百倍地讨回,她何以得安?
如今,一切才刚刚开始。
“五姐姐,外祖又没答应什么,姐姐何必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