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舅母说,家中子嗣除却明谦不知考题,旁人都知道,所以,四舅母在添眉院摆宴,想让月儿借机问七表哥。
可——”
“原来如此!”江老夫人再也压不住怒气,她转头,怒问江相宜,“我说四房设宴不怀好意,你偏说我想多了,是我想多吗?”
江相宜微蹙眉角:“这等时候,你要和我掰扯这些吗?”
江老夫人拢袖,知道自己失态了,于是退到一边,她一退,江相宜又问:“溶月,你除了把考题告诉过佩蓉,可还告诉过旁人?”
“没有。”
“三日之内,若有人问起此事,你只当不知道。”
“是。”
“去吧。”
“月儿告退。”
等她走远,江老夫人沉眸,伸手扶江相宜下车:“你真得相信宁溶月的话?”
“便是不信,又能如何?临漳连御赐鹤氅都给了她,摆明是要保她,这个时候,不宜和临漳起冲突。
再说,这事儿不难查,她没必要撒谎,想来问题还是出在四房。
我曾数次嘱咐你,对四房多些宽容,可你从来不肯听劝,若不是你过分苛待,他们又怎么会——”
“江相宜,是我不让你告诉四房考题地吗?明明是你自己说,明谦蠢笨,即便进了太学,也不堪大用!”
“罢了,我赶着去书房,你自便吧!”
江老夫人瞥着江相宜疾走的背影,怒气冲冲地转进回廊,急走数十步,她看到赵夫人等在廊下:
“你怎么看?”
“回母亲,媳妇觉得宁溶月不无辜。”
“你父亲不让我动她。”
“若不是母亲动手呢?”
“你是说……丁佩蓉?”
“是。”
江老夫人勾唇:“巧慧,你速速去趟添眉苑,让丁佩蓉立刻到正院。”
回到兰雪台,皇城半空的烟火还没散,溶月立在廊下,看着虚空里的火树于瞬息间绽放,寂灭。
幼年时,每逢过年,阿爹总会牵着阿娘,抱着她,一起站在家里最高的楼上,看着烟火,迎新年。
不知不觉间,烟火消逝了,林缨见她不回房,悄然走到她身侧:“姑娘,时候不早,该就寝了。”
今夜,江家无人能歇,她又哪里敢歇?
“会下棋吗?”
“会一点点。”
“陪我下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