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所说的《大盛律》,是高皇帝初定时的版本,更是会严格按照律法。”
“不会有强权干涉,更不会有包庇徇私。”
沈婳当然知道,对着一群山匪讲法律,不是讲笑话,而是要把所有人都送进去。
她的主旨,是要整顿山寨,树立铁的纪律。
她可以当女大王,但她的麾下,绝不可能是目无法纪的贼人。
听了沈婳的补充,周朗的眼睛一亮。
如果没有强权干涉,只是纯粹地遵循《大盛律》,就没有问题了。
比如周朗的案子,他杀了人,这肯定是不对的。
但若是有证据证明,仇人跟他有血海深仇呢?
杀父弑母杀妻杀子等,大盛律都支持受害人为至亲报。
手刃仇人,也是杀人,却无罪!
而周朗之所以怒杀权贵之子,不只是对方坏了自己的前程,也是因为对方的欺凌,他的寡母受了伤,继而亡故。
那人,算是他的杀母的死敌!
还有黄家旺兄妹,他们会劫狱、怒杀酷吏,也是酷吏杀害他们的父母亲人在先。
按照最初版本的大盛律,他们可以手刃仇敌。
当然了,劫狱肯定是不对的。
但,还是有苦衷,有冤情,而大盛律都可以酌情。
还有山寨的众山匪,大多也都是被欺凌、被迫害,当地官府又官官相护,罔顾王法,这才不得不落草为寇。
若全都按照大盛律,他们的罪责,顶多就是打几板子,或是交点儿罚金。
嘿!他们挨得起!
他们也发得起!
“寨主英明!”
“寨主,我自首,我有错!”
山匪们反应都很快。
他们或是欢呼,或是自爆,一时间,议事堂又热闹起来。
黄家旺没有再耽搁,趁着众山匪嘁嘁喳喳的功夫,带着几个山匪便下了山。
姜砚池则又拿出银笛子,唤来鹞子,给山下又送了一封信。
一个时辰过后,周朗等几个“文书”,把山匪们的功与过都记了下来。
议事堂外,响起了咔咔咔的马蹄声和脚步声。
声音整齐中,带着明显的威严。
周朗侧耳听了听,倏地,他眼底闪过一抹异彩:
这阵仗,似乎有些像正规官兵啊。
难道——
周朗的目光瞥了眼正中央的沈婳、姜砚池,再联系刚才沈婳句句不离《大盛律》。
狡诈如狐的周朗,隐约有了一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