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郎早就没有了啊!
嘴唇蠕动着,高忠良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元安帝这一点。
就在高忠良犹豫的时候,元安帝睁开了眼睛,扯出一抹苦笑:“瞧瞧,朕还真是老糊涂了!”
“二十一郎,朕的乳虎,早在泾县的时候,就得了疫病。”
“唉,可怜啊,那么好的孩子,天生神力,却——”
“朕痛失爱子,痛失冠军侯啊!”
“若那晚二十一郎还在,三大卫的老兵汉们,又岂敢兵谏?”
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元安帝始终都耿耿于怀。
几乎是每日每晚,他都会想到那个场景——
三大卫的将军率领几千人马围困县城,口口声声喊着“诛姚氏、清君侧”。
一个个凶神恶煞,全都是逼迫君王的乱臣贼子!
他们哪里是要诛姚氏啊,分明就是要诛他这个皇帝。
可怜贵妃,绝代风华的可人儿,就、就被他们给逼死了。
元安帝一想到姚贵妃,就心痛不已。
那是他宠了十几年的女人啊。
也陪了他十几年。
他再是个帝王,十几年的相处,也让他有了感情。
最爱的女人,就、就这么被逼着赐死。
这对于元安帝来说,绝对是最大的耻辱。
高忠良正有些眼眶发酸,觉得陛下可怜,但听到这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陛下伤心的,并不是二十一郎、姚贵妃的死。
他真正在意的是,二十一郎不能再保护他,姚贵妃是被“逼着”死掉的……
陛下还是他所认识的陛下,自私、凉薄。
意识到这一点,高忠良一颗心,仿若被丢在了冰窖里。
“三大卫的老兵汉可恶,崔氏等几人也都是老贼!”
“他们、他们居然真的想要承认沈继那竖子的身份,还试图劝朕自封太上皇!”
许是打开了话匣子,元安帝突突突地说个没完。
悼念完了姜砚池、姚贵妃,又开始痛骂崔丞相等一众奸佞。
“当初朕就觉得沈继心怀不轨,那宝物丢的也是蹊跷!”
“现在看来,果然都是他在暗中谋划!”
偷走了传国玉玺,矫诏天下,自立为皇帝。
大盛朝的皇帝是他元安,而不是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狼崽子。
元安皇帝消瘦的脸上,写满了怨毒、愤怒。
而他的心,又有着无尽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