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颜看清他眼底的忍耐,它潜藏在别人所看不见的阴暗深处,呼之欲出。于他的立场,那是不允许被动摇的念头,就好像他所有谋划的东西都跟他人一样藏得很深,令人猜不透,摸不着。
可他终究动摇了。
甚至冒着前功尽弃的风险,也能保下她。
阮颜张了张嘴,话却没能说出口,她避开傅廷洲的目光,轻声,“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
傅廷洲手掌抚在她脸颊,粗糙的掌纹在她细腻的肌肤摩挲,既厚实,又灼热。
他喉咙闷出笑来,“哪没必要了,若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不是窝囊废那是什么?”
她一噎,还未能说出什么来,身后传来一道讽刺的声音,“老三,迫不及待就赶来救场了?看来你对这女人是真的上心啊。”
傅海成双手揣着西装裤袋,言语间带着别的意味。
傅廷洲迈出一步,那道高大体魄挡在了她面前,语气不咸不淡,“二哥,一个女人不懂事罢了,竟还劳烦父亲插手了。”
他冷笑,“这跟我可没关系,听闻你为了这种贱人跟黎家公子闹掰了,爸看不过去,替你出手教训教训,可惜,这贱人的靠山也不只是你一个啊。”
傅廷洲眯眼,不为所动,“我不关心她的靠山有几个,我只知道,屡次三番动到我头上,已经踩了我的底线。”
傅海成感到意外,似乎想到了什么,嗤笑,“看来,你对这女人是认真的了?”
“无论是不是认真,她现在还跟我,以后的事你们怎么做我不插手,但现在,我说动不得,任何人都别想动。”
傅廷洲不慌不忙抽出一支烟,右手摁着打火机,焚上,与傅海成视线交锋。
他第一次展露的锋芒,连傅海成都不由忌惮三分。
父亲说得没错,他就是狼崽子,狼还是幼崽的时候,装成狗,摇尾乞怜,如今狼崽大了,就会反咬人了。
傅海成止步在傅廷洲面前,脸上不经意地流露狠意,“老三,你不要忘了你的来路,你真以为你威胁得了傅家?”
傅廷洲指缝衔着烟,抖落烟灰,漫不经心笑,“谈不上威胁,何况就算威胁了又如何,只要傅家需要我一天,父亲舍得动我?”
傅海成面无表情,“你不要以为爸需要你跟南家联姻,你就能肆无忌惮。”
傅廷洲上前一步,靠近他,他高于傅海成半个头,光在气场上就已经把傅海成碾压,“就算不需要我跟南家联姻,总得有别的地方用得到我。”
傅海成脸色骤变,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他又抽了几口烟,将烟蒂踩在脚下碾灭,“没什么意思,你回去告诉父亲,舍掉我的风险傅家能不能承担,倘若能,我当即把傅氏拱手相让。”
傅廷洲伸手揽住阮颜肩膀,带回车内。
车子开走,徒留傅海成一人在原地,直至他身影被距离所埋没。
阮颜看着窗外,出了神,方才傅廷洲跟傅海成的对话间,似乎都隐约透露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傅家需要傅廷洲这个私生子。
不仅是为了跟南家联姻。
恐怕还有别的事情。
所以这才是傅廷洲敢正面跟傅家较量的原因。
她握拳拧紧,她在不知傅家底细的情况下得罪傅家,尽管她在傅家的行为不算明智,可保全自己最首先要学会的就是掩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