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微怔,怎么办事效率这么快?
按照他的想法,所谓童谣应该都是别有用心之人在借机造谣生事,这种人一般都藏得很深,就比如说可怜青雀子那两则影射高氏父子与元善见的童谣,主犯到现在都没揪出来。
“速速将他带来。”
“诺”
不一会,李顺才领着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夹了一个神色畏缩,一脸惊慌的中年人进门,将他押跪在堂下。
“你叫什么名字?”高澄打量着这个中年人问道。
“小人惠化尼,小人只是随口编了段顺口溜,并非有意诅咒窦将军,还请世子开恩。”
惠化尼不住地叩首求饶,他是真的怕了。
高澄右手手背撑着右腮,斜着脑袋道:“你倒也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莫要磕了,我照直与你说,若是窦行台平安归来,我会依据《麟趾格》治你造谣生事之罪,同时依据军法治你惑乱军心之罪,两罪并罚,你难逃一死。”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啊,小人并非行伍之人,如何能以军法治罪。”惠化尼的声音里甚至带了哭腔。
“嚎什么!”高澄瞪他一眼,惠化尼赶紧收了腔。
“我自会在京畿大军名册中添上你的名字。”
惠化尼目瞪口呆,想不到还有这种操作,
“世子,若是窦将军。。。”
惠化尼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但没敢说下去。
高澄知道他的意思,顺着他的话,淡淡道:
“如果窦将军有什么不测,我同样要杀你。”
“世子,我、我、若是那种情况,我没有造谣呀世子。”惠化尼急了,这分明就是不讲理。
“因为你乌鸦嘴,咒死军中一位大将,只要你一人抵命还不满足?”高澄也不管惠化尼知不知道乌鸦嘴是什么意思,挥手让侍卫将惠化尼拖下去关押起来。
“世子饶命啊,世子饶命啊,世子饶。。。”惠化尼的嚎叫声渐行渐远。
“世子,你当真要杀他?”
李顺有些疑惑,这与他一直以来印象里的高澄不符。
“当然不会,吓吓他而已,但我也不会轻易饶过他,须得让他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明日将他交给邺县县令,以造谣生事,蛊惑人心的罪名依据《麟趾格》公正判处。”
这个惠化尼估计也就是一时嘴贱,跟之前童谣不是同一批人。
李顺长舒一口气:这才是自己所熟知的心怀仁义的世子。
以高澄的身份,莫说治惠化尼死罪,以咒杀窦泰的名义,都能理直气壮把惠化尼全家给送了,但高澄不会因言杀人,他尊重每一条生命。
不过他也不会放纵别人造谣生事,既然明确了《麟趾格》,就应该不论自身喜恶,刑罚皆以律令为准,高澄不能一面制定《麟趾格》约束别人,一面自己践踏《麟趾格》。
“你晚些时候去牢里探望下惠化尼,跟他说会依照《麟趾格》公正判决,苦役免不了,但不至于死。”
高澄也担心惠化尼万念俱灰,在牢里自己了解了,他主要是想给惠化尼这种做事不过脑子的家伙一点教训,至于强加军籍以军法论处,也只不过是吓唬他而已。
高澄最近心情烦郁,否则也不会拿惠化尼寻开心,不止是窦泰出征的前景,他更为财政担忧。
距离春俸发放的时间不长了,高欢这次军事行动,又给东魏财政添上一笔重负。
高澄凑齐了春俸,也为高欢预备了足够的粮饷,但是战后赏赐或者抚恤,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若是胜了倒还好,有足够的缴获用来赏赐有功将士,抚恤伤亡士卒,万一败了咧?
现如今,抛开官吏春俸与征战耗用,东魏府库已经是一穷二白,尚书省度支曹尚书整天在自己眼前哭穷,自打高澄主掌朝政后,度支尚书头发都白了不少。
‘也许真该寻个大户人家化点缘了。’
高澄心道,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