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风含笑应答,言语中透露出些许神秘:“下官对佛学确实略有研究,此物源自遥远的天竺密宗,据传是一位高僧亲手传承,价值连城,下官不惜花费三千两纹银购得。”
在场众人听闻后,私下窃窃私语,视此物为荒谬之举,认定林小风受了和尚的蒙骗。但荀浏并未深究,他深知太子喜好新鲜事物,而林小风作为太子近臣,见识必定广博。
“林大人这般用心良苦,实在令人钦佩。”荀浏点头赞许。
林小风颌首赞同,手中轻轻摇动摇杆启动留声机,直言此次召集众人的真正原因:“当前灾情日益恶化,倘若百姓因此生变,朝廷问责势在必行。如今城外爱国教与布衫教趁火打劫,煽动灾民,社会秩序岌岌可危。幸而本官已查明,布衫教内部已有我方安插的内线,并且已成功收买教主武一广,明日将令其主动挑衅爱国教,待两派相争之时,吾等正好可以借机一网打尽余孽。”
然而,在错综复杂的官场上,任何议题的讨论都需遵循迂回曲折之道,难以直截了当地摊牌。林小风深知此理,但他仍选择直接发问,轻轻摇动摇杆,插入话题:“荀大人,先前提及的烧毁粮仓之事,何时执行最为适宜?”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林小风身上,似乎将他视为一个不懂官场潜规则的愣头青。林小风过于直接的提问,似乎触碰到了官场潜规则的雷区,让在场众人略感尴尬。荀浏轻咳两声,巧妙地掩饰过去:“林大人果然是快人快语,此事切不可操之过急,本官已经安排妥当,只要明日乱战开启,便会下令火烧粮仓,那时霉米化为灰烬,不留痕迹矣。”
林小风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诮的笑意,他步步紧逼,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犀利追问:“那仓中的优质白米又将如何处置?”此话甫一出口,屋内的气氛瞬时微妙起来,众人的目光再度汇聚于他身上,心中无不揣测:自然是提前运走,化为滚滚银两了。荀浏闻听此言,面上流露出一丝无奈与深思,暗自感叹今日林小风的话语显得有些过于直率和欠考虑。
荀浏坦荡地解答了疑虑,语调平稳而诚恳:“这批上乘粮食已秘密转运至城内三大米行——捌佰、大同以及来冠。容我向林大人引荐,这位是郭家当家人郭勋祺,旗下掌管着捌佰米行;那位则是吴家掌门人吴成佳,手握大同与来冠两家米行。”介绍完毕,郭勋祺与吴成佳二人立刻从座位上起身,对着林小风拱手施礼,林小风也起身回敬,手中轻轻摇动留声机,一边发问:“两位家主所管理的米铺究竟换得了多少石粮食?”
面对林小风的询问,吴、郭二人心中一阵忐忑,面露尴尬之色,他们不约而同看向荀浏,犹豫是否应透露这个涉及利益的核心机密。荀浏见状,抬手示意二人落座,满脸堆笑地说:“诸位不必多虑,在座者皆是一条船上的人,林大人今后也是我们的一员,任何事情都可开诚布公。除去京城输送的粮草,我们在本地已暗中置换出了三万石粮食。”
林小风听罢,脸上闪过惊讶的表情,留意到荀浏的眼神数次飘向自己手中的留声机,遂停下了摇动的动作,将留声机推到荀浏面前:“荀大人不妨试试此物,或许能帮你排解一些烦忧。”
荀浏接过留声机,饶有兴致地转动起摇把,顿感老季的手艺非同凡响,留声机的阻尼设计得恰到好处,摇晃之间仿佛能够消解心头的重压。在摇动留声机的同时,荀浏开始布置明日的具体任务:“明日两大教派冲突之时,狱讼何成务必率领人马严密防守粮仓,严防乱民趁火打劫。遇见来历不明之人,一律逮捕入狱,一旦发现异常情况,即刻处决!徐同知需预先准备好奏折,待民间混乱平息后,第一时间派人送往京城。高辉、唐室等人务必各尽其责,按照本官的安排行事。”
荀浏停止摇动留声机,正欲转向关于林小风的任务时,林小风心领神会,及时再次摇动起来。荀浏虽对林小风此举略有不满,但表面上仍保持着笑容以掩饰情绪。
荀浏耐心地继续讲述:“对于林大人,明日出城平匪之际,本官特命尚一维及其护卫队随侍左右,确保你的安全无虞。”尚一维闻令,立即快步上前几步,冲着林小风展露自信的笑容,试图以此展示自己的高强武艺和坚定的保护决心。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几声沉闷的撞击声,荀浏疑惑地问道:“外面是什么动静?”林小风借机转换话题,提醒荀大人继续讲述有关尚一维的事宜。荀浏虽然心中对林小风的插话略感不满,但依旧维持着和煦的笑容继续交谈。
荀浏站起身,举杯强调:“此事若能顺利进行,我们也算功成名就,但此后各位行事务必要低调谨慎,以免难以向朝廷交代!”众人纷纷点头赞同,举杯互祝,期盼明日之战旗开得胜,并提前恭贺林小风即将返回京城述职。
林小风适时停下摇动留声机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盒中,提起椅子走到墙角,将盒子稳妥藏匿于椅下阴暗之处。在场众人目睹这一幕,各自眼中闪烁异彩,荀浏与尚一维更是用鄙夷的目光瞥向林小风。荀浏在内心深处默念:此人恐怕已是穷途末路,所以才如此肆意妄为!
尽管众人欢饮畅谈,场面热烈非凡,但林小风置身其中,内心却始终冷静如冰,正在不动声色地筹划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他悄然接近尚一维,看似不经意地摸了摸对方坚实如铁的胸肌,赞道:“果然是练家子,肌肉硬如磐石!”尚一维闻声后紧张万分,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情不自禁地退后几步。荀浏见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掠过一丝不安,不动神色地挪动凳子,尽量与尚一维保持距离。
然而,无论是谁,都无法预料到这场盛宴之后隐藏的刀光剑影,以及林小风手中那只留声机将会在未来的博弈中扮演何种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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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微妙的动作之后,林小风斜睨了一眼尚一维那紧绷的裤裆部位,嘴角勾勒出一抹深藏不露的冷笑,继而阔步走向桌案之前,高举茶杯,笑声朗朗道:“妙哉!今日在座诸位共饮此杯清茶,祈愿明日万事顺遂、行动无阻!”他的豪气感染了在场众人,大家纷纷响应,同声应和着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林小风毫不拖沓,同样以迅雷之势一口喝干杯中之物,接着手腕猛地一翻,瓷杯如离弦之箭直射地面,“砰”地一声炸裂开来,在这寂静室内激起一阵刺耳的回音。
瞬间,整个房间陷入死一般的静谧,空气仿佛凝固成固体,众人心头同步浮现出“愚勇”二字,揣测他是否要效仿古代英雄摔杯为令。未及人们深入思索,林小风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迅猛出击,一脚直奔向尚一维最为脆弱的部位,与此同时,铁拳疾若雷霆,径直瞄准其咽喉要害!
尚一维猝不及防,惨叫撕破了室内的宁静,捂住下体痛苦倒在地上,喉咙发出压抑不住的喘息与咳鸣。就在这一片惊愕之中,大门伴随着震天动地的破碎声轰然洞开,一群身强体壮的大汉如猛兽般冲入厅内,使得在座之人瞠目结舌,目光在林小风和门口进来的壮汉之间来回切换,几乎让人感觉脖子快要扭断。
林小风紧接着厉声喝斥:“所有人不得轻举妄动!此刻人质已在我控制之下!”闻听此言,众人又转头看向中央,只见荀浏已然被林小风反手扣押按倒在书案上,双手被紧紧反剪于背后。场面混乱不堪,恐慌情绪弥漫其间,那些剽悍大汉动作敏捷狠辣,他们手持粗麻绳迅速将满屋之人逐一捆绑起来,嘴中塞入布团,刹那间,所有人都被制服得服服帖帖。
当一切恢复相对平静后,林小风心中略感宽慰。荀浏在他钳制下挣扎嘶吼:“林小风!你究竟意欲何为?莫非你已经丧失理智了吗?竟敢对朝廷命官下手!”林小风冷哼一声:“朝廷命官?我看你们不过是一群欺压百姓、蛀蚀国家根基的蠹虫!我奉旨南下长江赈灾,却撞见你们贪婪横行的丑态,这正是天道昭彰,不容你们再肆意作恶!谢洪信,动手绑了他!”
谢洪信闻声上前,手法熟练地用绳索将荀浏的上半身牢牢束缚。紧接着,两脚如狂风骤雨般袭向荀浏的双腿,只听得骨骼折断的声音,荀浏尚未能发出哀嚎,一只硕大的布团便被塞入口中,只能瞪圆眼睛忍受剧痛。地上蜷缩的尚一维仍旧捂着痛处哀哀求饶,谢洪信眉头紧皱,低声评述:“此人武艺确实不俗。”话音刚落,再度补上两脚,尚一维的双足也被踏断。
目睹这一切,林小风面露微愠:“此举过于暴力,显得不够文雅。”然而谢洪信手脚麻利,林小风尚未来得及阻止,尚一维已被捆扎结实,口中亦被塞上了布团。
屋里充斥着低沉的呜咽与无力的哀求,其余未受伤的人无不惶恐不安地注视着林小风。林小风环视四周,阳曲县来的一行人脸上皆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眼神闪烁着激动与期待的光芒。林小风暗自思量:“正值青春年少,斗志高昂啊!”不禁对着自己手下赞赏道:“我林小风部下的兵士,虽久经沙场未曾战事,技艺依旧炉火纯青!”
“所有前期准备都已完成吗?”林小风询问。谢洪信大声回应:“麻袋和马车均已备齐!”林小风胸有成竹,挥手下令:“立刻行动,装车启程!”
众人依次解开腰间的麻袋,将一个个捆绑的人小心翼翼滑入其中,扎实扎紧袋口。两人一组,合力将装有人质的麻袋抬下楼,整齐堆放在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上,每一步动作都伴随着沉重而沉闷的撞击声。抵达宅邸楼下,数辆马车已装载满了被囚禁的人们。
林小风再次振臂指示:“全部送至画舫上,待夜深人寂之时再进行审讯。”同时,他又派出数名亲信前往宅邸各处释放无辜受困的仆役,并赠予他们银钱作为重新生活的费用。最后,林小风命令道:“谢洪信随我押解犯人至画舫!”众人领命,于是驾起马车浩浩荡荡奔赴鄱阳湖边停泊的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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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室之中,韩桂良一行接获密令后,犹如星火燎原般疾速奔赴林宅。此刻,婢女姚红、刘缕两位弱质女子已被囚禁于阴暗潮湿的柴房之内,她们呼天抢地却无人回应,处境堪忧。次日清晨,林小风突发奇想,依次唤来二女至其内室,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笑意,扬言要与她们玩一场别开生面的游戏。目睹过王一力受尽折磨的惨状,二女心知肚明此次召见恐非祥瑞之兆,然而,在林小风那股淫威逼迫之下,她们只能被迫屈服。
瞬息之间,林小风手中多出一条鲜艳夺目的红绳,他施展捆绑技艺,手法奇特且与之前对待王一力时的刑罚有异曲同工之处。不过,小风内心深处尚存一丝慈悲之意,并未采用粗糙至极的麻绳,而是选用了一条柔软舒适的红棉带作为替代品。虽然同样起到束缚作用,但相较于麻绳的粗暴,这红棉带不知轻柔了多少倍。二女在红绳的紧缚下,原本娇嫩纤细的身姿更显得楚楚可怜,心中满是愤慨与无奈。她们本以为将遭受残酷无情的惩罚,哪知却被小风以一种极具侮辱性的方式扛进了昏暗无光的柴房中,这种境遇让她们痛彻心扉,困惑不已。
时光荏苒,柴房中的光线愈发昏暗,缠绕在二女身上的红绳逐渐成为难以忍受的重负。突然间,门板发出吱呀一声响动,一道刺眼的阳光直射进室内,数名身形魁梧的大汉背对阳光立于门前,面孔因光线而显得模糊不清。为首的汉子朗声道:“这就是老爷特意用红绳绑住的两个女子。”话音刚落,他径直走过去,轻轻解开二女身上那象征着耻辱和压抑的红绳。
人群中议论纷纷,“良哥,这两个姑娘该不会是知府大人派来的探子吧?”韩桂良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跪坐在地的姚红和刘缕,从袖中抽出两张沉甸甸的银票掷在地上:“这是林大人为你们准备的遣散费,从此刻开始,你们便与林府再无半点瓜葛。”二女相顾无言,惶恐不安,无所适从。
提及“知府密探”这一敏感话题,姚红怯生生地解释道:“奴婢不能离开,知府大人曾严命我们侍奉林大人,若擅自离职,回府必定会遭到严厉惩处。”刘缕亦点头附和,眼中满是恐惧。韩桂良听罢冷笑一声:“知府?在这长江之上,早已没有知府可言!现在这里只有一位独尊者——林大人!你们的卖身契等物件,林大人自然会妥善处理,无需担忧。”
闻此言,二女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惊愕万分。姚红颤抖着问:“知府大人现在何处?”韩桂良回答得冷峻且决绝:“已死!”此语一出,二女瞠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得知知府大人已然亡故,这意味着她们或许能够摆脱那个令人憎恶老者的虐待,重新拥抱自由的生活。
回想幼年时期被那老贼欺凌的过往,以及像货物一样被随意转手送人的不堪经历,如今,这个恶魔般的存在竟真的离世。想到此处,姚红、刘缕的眼角不禁泛起了泪花,扑通一下双双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奴婢感激林大人的恩典,愿为大人效力!”尽管心头疑云重重,但在逃脱魔爪的可能性面前,她们内心的庆幸与悲喜交织在一起,对于眼前这位看似冷漠实则带来解脱希望的林大人,她们的情感变得复杂而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