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夏老悠悠启唇,嗓音里带着几许凉薄,“可惜你是二房生的。”给她面子说是二房,其实就是个私生子,沈老太素来看不起她。
夏夫人面色一僵,极怒之下反倒冷静了下来,声音也没有之前僵硬紧绷了,“那又怎么样?没了她沈家,我活的更好,只要意儿嫁给了傅以筠……”
“傅以筠今天什么态度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夏老沉下声音,皱起眉头。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傅以筠显然更重视夏安筱。
夏老的话正中夏夫人的心脏,他所说的,正是自己担心的,今天傅以筠的态度和以往大不同,他以前从来都不会正眼看夏安筱的。
因为自己的心事被说中,她不禁有些恼怒,“你什么意思?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也见不得意儿好是不是?”
夏夫人抬手推了一下夏老,站不稳的夏老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意儿嫁进了傅家,光耀的也是你夏家的脸面,你就不能盼点好?”
夏老岔了气,扶着桌子咳嗽着,每一声都要重过前一声,他不断地拍着胸口,涨红了脸讲不出话来。
清脆的掌声传来,僵持着的两人一愣,闻声望去,夏安筱半撑在栏杆上,扬唇轻笑,几近妖娆,绯然的唇色张扬着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夏夫人,你把我爸气死了可没什么好处。”女人温声细语的调调里嘲讽意味十足,她猜想夏家的漏洞大概要比她想象中大很多,否则这个虎姑婆怎么会轻易的卸下长久以来贤良淑德的面具。
女人倨傲地缓步下楼,绕过他们,倒了杯水,抬眸却看见夏老看着的目光亮了起来,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嘴角勾起冷笑,仰头喝下。
放下水杯,她悠悠启唇,“念在你刚刚说我是你唯一女儿的份上,如果这个女人把你气中风了,我会勉为其难地为你作证,以免夏家财产流入她的手里。”
夏安筱的话让夏夫人一下子就清醒了,不禁懊恼起自己太过心急了,已经抓在手里的东西,早一时晚一时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
“是我不对,我刚刚也是气糊涂了,我为了你,为了夏家付出了大半辈子,我不能看着它毁了……”
夏安筱见她缓下神色,忍不住轻蔑地呵了一声,拿着水杯上了楼梯,再没有管他们说些什么。
深夜,躺在床上的女人辗转反侧,瞪着天花板好久都没有睡着,翻出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两点了。
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她徒然升起莫名的烦躁,有些事情她理不清,大脑混乱一片,于是下了床,走到阳台外,借着晚风让自己清醒。
她坐在吊床上,吊床被凉凉的夜风吹得来回晃动着,黑亮的秀发随风飞扬,她抬手将发丝捋到后面,抱着双膝,看着远处的寥寥无几的街灯。
淡淡晕黄的灯朦胧着整个夜景,就像点点星光点缀着夜空,远处公路上偶尔开过几辆车,闪着车灯,隐隐约约伴着引擎的声音。
夏安筱拿出手机,翻到通话记录的页面,细长的手点在上面,来回滑动,一个失手,电话就打了过去,她看着通话的页面有些惊慌失措,还来不及挂断电话,对方就接通了。
“喂?”
男人低沉清朗的声音传来,夏安筱愣了下,把电弧放在耳畔,没有想到他会接,不知道说些什么,支支吾吾道:“你怎么还没睡呢?”
她想起之前有个会议,“该不是会议还没结束吧?”
“刚结束。”连慕言低低的嗓音里温润而富有磁性里带着几分笑意,更多的却是夹杂了不悦,“你存心跟我作对是不是?我让你早点睡,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我睡不着嘛。”夏安筱觉得家里的床没有他家的柔软,温淡的语调在耳边清风般掠过,多了丝丝的撒娇,“你给我讲故事呗。”
走在公司走廊里的连慕言停下脚步,把手上的资料交给跟在身后的康助理,自己走到玻璃窗前,随手搭在扶手上,看着外面星星点点的夜空。
“想听什么?”男人低醇的声线蛊惑着她。
夏安筱忽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她压下心中的这份悸动,“随便什么都好。”
连慕言听着电话那头女人呢喃的话语,浅笑着,末了,眉锋又微微皱起,“你人在哪里?”隔着电话,他隐约听见车引擎的声音。
“阳台啊。”
闻言,男人略微沙哑低的嗓音渗了几分不悦,“回屋里去。”
“不要,”夏安筱嘟着嘴,晃着脑袋,把拒绝做到了极致。
连慕言温润的声线沉了一些,“听话,回床上去,我给你讲故事。”
弯新月的眉一挑,夏安筱绽开笑颜,咯咯的笑着,“我现在就回去。”
连慕言听着门拉开又被关上的声音,女人赤着脚踏踏地快速走了几步。
“好啦,我躺着了,你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