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慕言如墨的黑眸阴鸷地眯了眯,“什么事情?”
昨晚通话的时候,听到连老太和他提起过林家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夏安筱会和她们在布克斯单独碰了面。
夏安筱哼哼了两声,将脸埋进了柔软的被单里,不去看他,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了出来,“不想提,一提就来气。”
“不提便不提罢。”连慕言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让服务员送餐进来。
总统套房有一处墙壁由偌大的玻璃建成,他们就坐在那里,沐浴着阳光,吃着可口的晚餐。
餐是沈老太点的,都是夏安筱喜欢吃的食物。
她切了一块牛排喂进嘴里,看着坐在对面,优雅地拿着刀叉切牛排的男人,突然问道:“你最近很忙?”
这几天他都很晚才回来,早上又很早就出门了,有时候他人刚到家里,一通电话又把他喊了出去。
连慕言点了点头,“公司业务出了些问题。”
他说得含糊不清,是明显的敷衍,夏安筱看了他一眼,便也不再过问,这原本就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连慕言优雅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嗓音低醇而温润,还带着淡淡红酒醇香的味道,“布克斯的酒菜都不错,婚礼宴会上的菜就让他们都包了,你觉得怎么样?”
他看见夏安筱拿着刀叉的手微微一顿,她接着又喂了一口牛排,“我没什么意见。”
连慕言英挺的眉峰不声不响地蹙起,他的嗓音很淡,神色却依旧如故的温润,“你看起来对婚礼似乎并不上心。”
夏安筱愣了愣,抬眸一下子就装进了男人如墨深邃的黑眸里,她点了点头,“是啊,连公子,我恐婚。”
是开玩笑的语调。
她低头拿起手旁的酒杯,侧脸喝酒的时候,纤细而翘长的睫毛闪动了几下,她说的是实话。
每当提及婚姻一类的词,她都会下意识的反抗,即便这种反抗被她很好的掩饰住了,可是她知道她是骗不过自己的。
连慕言很好,但就是因为太好了,一直以来他们两个人之间,一直都是他在主动地往前走,拉进两人的关系,他做了很多事情,可是她呢?
她总是会耍小性子,一开始的时候她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他玩腻了,也就会放手了,可是到了现在,她总是会患得患失。
因为他给的宠溺,多得太过不真实了。
她见过身边很多例子,无论是来自家里的,还是朋友,亦或者是论坛上的一些帖子,大多都是因为太过相信一个人而造成了悲剧。
她母亲是最好的例子。
她深知,即便她和他走到了今日,她也不可能完全去信任他。
这对他是不公平的。
放下酒杯的时候,她抬眸看着连慕言,声音很小,如果仔细听得话,还能听出她微微颤动的声调,那是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与害怕,“连慕言,你累吗?”
连慕言看了她一眼,薄唇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起身弯腰,他俊美的容颜就这样逼近在了她的面前。
“怎么了?不自信?”
夏安筱怔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垂下眸,不再和他对视,他的眼神太过犀利,精明如他怎么会看不出她害怕的是什么。
“你就这样认定我了?”夏安筱垂眸想了想,突然被她握得很紧的刀叉突然放在桌面上,“连慕言,你喜欢我什么?”
男人的黑眸敛了敛,冬日柔和的阳光洒在他温润俊美的脸上,柔和着他整个面部,后来的后来,每当她想起连慕言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去思念这一刻温柔儒雅,甚至连嗓音都温柔地胜过清风。
他说,“大抵就是见过了各种各样的女人,我却偏偏还是想着你吧。”
无论我在哪里,身边遇到过什么样的人,我却总是忍不住念着那个固执倔强却又很善良的你。
连公子没有爱上过什么人,只知道自从小时候那一眼,便怎么也忘不了这个小女孩,如果这不算是爱的话,那么他无从解释什么才是爱情。
这句话,抵过这世间很多海誓山盟的誓言。
夏安筱想,她是懂得。
她好不好,是不是心里有他,他都不在意。
突然间,她就笑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眸里酝着温热的雾气,在她不经意眨眼的功夫,眼泪就滑落了下来。
“原来我的魅力这么大?”夏安筱笑得眉眼弯弯,泪痕在阳光下发着亮。
连慕言抬手抹去了她的泪痕,触感微凉,俯下身,薄唇落在她绯然的唇上,辗转反侧着,慢条斯理,似乎在品尝着她眼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