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槿宸仓促地接过。
是人临死前写下,字迹歪扭:王妃已有身孕,将近三月期。
他在临死前还了我一个清白。
却是在我已经不需要的时候。
裴槿宸仿佛看不懂上面的字,他展开给亲卫:“这上面写的什么?你说,写的什么?!”
到最后他几乎是嘶吼出声。
亲卫知道他看清了,脸色苍白着不敢回答。
我疲累地靠在门框上,察觉身上的沉重散去了一分,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
“你说,这是什么?”裴槿宸发疯了一般,拽过孟冬宁,逼她去看。
“我说我怀孕那日,王爷也不见如此激动。”孟冬宁惨然一笑,眼还挂在睫羽上:“她不是负了你吗,谁知道肚子里的是不是你——”
话未说完,又被裴槿宸狠狠搡开!
踉跄着,被侍女扶了一下才站稳,孟冬宁难以接受:“我说的不对吗!”
“闭嘴!”裴槿宸像被人抽去脊梁骨,卸了劲,吼人的声音也低:“闭嘴。”
“王爷不要忘了,成婚那日,我曾问过你,管家曾问过你,后来公主找来跟你说姐姐失踪了,你一一否决,不信任的人都是您啊。”
孟冬宁的话,每一句都像刀子。
扎伤裴槿宸的同时,也再一次提醒我。
她无异于是一个高超的诡辩手,击中裴槿宸,声音却轻柔。
“王爷,”孟冬宁缓缓靠近,重新抱住他:“我知你骤缝真相,一时不能接受,姐姐好歹也陪伴你四年,可未来你并不会孤独,我和孩子,会永远陪着你的。”
她缓缓拉过裴槿宸的手,覆在她的小腹上。
睫羽下垂,遮住裴槿宸的瞳孔,连带着所有情绪也被遮盖一空。
我面带嘲讽地看着,心说真是郎情妾意。
但裴槿宸缓缓动了动,他抽出手,推开孟冬宁,望了一眼外头又暗下来的天。
“六月了。”他没头没尾地说:“主院破成那个样子,妙妙回来看见,会不高兴的。”
孟冬宁如同被人打了一巴掌,肩膀不停的颤动。
“还有她的花,都死了,她最喜欢牡丹了。一定是因为这样,她才不肯回府。”
裴槿宸跨出门去,下台阶时,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倒,还是亲卫眼疾手快地扶住。
又立刻被他推开:“本王得去给她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