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里含着不可思议,或者说,她并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
她和景墨弦的日子才稍稍的平静了一些,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么残忍的事情?这叫她以后还怎么面对景墨弦?
这样的血海深仇,不论什么都无法解开的疙瘩,季筱忽然有些崩溃,她受不了的看着季淮安,“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犯下的错,需要我来承担?!”
季筱凄厉的诘问,季淮安看着季筱这个样子,却什么都没有说,到了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当年对他们所造成的伤害。
季淮安拉住了季筱的胳膊:“筱筱,你放心,这件事情,只要知道的人不说,墨弦他不会知道,你跟他还是可以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好?”
他这么说,甚至真的这么希冀着,景墨弦和季筱已经搬出去住了,跟景家的人接触也不会太多,而且,当年知道这些事情的,除了自己,大概就只有景江岚了。
甚至,景老夫人也不知道当年为什么季筱会忽然杀了景墨弦的母亲,她一直以为,景墨弦的母亲是死于一场意外。
“当做不知道?哈哈,你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
背负着一条人命,叫她怎么假装?
季筱甩开了季淮安的胳膊,推门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冬天的风凛冽而刺骨,吹在她过热的脸上,带起一阵冷热快速碰撞的不适感,季筱却没命的奔跑着,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命运居然给她开了这样一个大大的玩笑,当初,她从小背着罪犯的女儿长大,几乎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父母亲的庇佑,现在,还因为他们影响了她以后的人生,离开景墨弦,季筱甚至已经无法想象,她之后该要怎么生活!
跑到没有力气的时候,季筱终于在路边坐了下来,她半瘫在路上,过往行色匆匆的人都停下脚步看着她,季筱没有理会他们异样的眼光,只是眼神发直的看着前方,她嘴角挂着一抹苦涩而带着些冷意的笑意,她跟景墨弦,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本以为,以后的日子会风调雨顺,至少,不会再有什么太大的变动了,生活却告诉她,什么叫做父债子偿。
她在路边坐了很久很久,脑子也一片空白,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将她从那片空白的世界里拉了出来。
屏幕上,显示着景墨弦的名字,季筱任它响着,既不接,也不挂,知道这些之后,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景墨弦。
季筱自认,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亏心的事情,甚至不论什么事情,就算是她离婚这种事也是办的坦坦荡荡的,她厌倦也害怕了那种被人窃窃私语的感觉,可是,这一次,季筱看着景墨弦的名字,忽然觉得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虽然杀了景墨弦母亲的罪魁祸首不是她,但凶手,却是自己的母亲。。。
铃声响了一会儿就安静了,耳边只留下了冬天没有走远的冷冽的风声,季筱站了起来,沿着路往前走着,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京州最著名的那条小吃街上面,一条街依旧十分繁华,各式的叫卖声传入耳中,形形色色的人穿梭于其中,小情侣穿着情侣装,在买烤地瓜的摊子前等待着地瓜的出炉,一对已经到了中年的夫妻正在吃的烤串,丈夫不时还将妻子的头发从前面撸到耳朵后面。
人世间最平凡的一些幸福好像在此刻像是约好了一样都浮现在她的眼前,季筱闭了闭眼睛,像是逃离一样,快步的离开了这里。
回到许随心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季玲玲担心的看着她:“筱筱,你去了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呢?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季玲玲一脸担忧,看着季筱这么疲惫的脸之后,眼睛里的关切更深刻了一分。
季筱本来是对母亲存了些气的,可是,看着季玲玲这样担心自己,季筱只无力的说了一句:“没事,出去遇到了一个朋友,手机没电了。”
“快吃饭吧,我做好了。”
季玲玲赶紧将她的外套脱下来,挂到了衣架上面。
季筱摆了摆手,带着无限的疲惫说:“不了,妈,我有些累想要睡一觉,您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也没有看季玲玲是什么反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关上了房门。
她是真的有些累了,房间里,暖气明明很足,她也盖上了厚厚的棉被,可是,季筱依旧觉得十分冰冷,她想哭,却怎么都哭不出来,从小时候开始,她就习惯了不哭,因为,就算哭了,也不会有人来哄着自己。
一整个晚上,季筱都没有睡着,手机也没有开机,她有些害怕,害怕再接到景墨弦打过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