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府里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正在吃饭。
因为我爹气势汹汹杀到我的小院子里时,胡子上还沾着一块蟹膏。
「江紫芙!你不要脸!」「我为什么不要脸?
」「要不是你不知廉耻勾搭太子他能知道有你这号人物?
」他恶狠狠地瞪我,似乎要把我瞪出两个洞来。
「您说得对,我就勾搭了,现在傅乔宁愿伤您的脸都要娶我,他爱我爱疯了!」老头子气急,给了我一个力气大到把我打到跌倒的耳光。
「没胆打死我的话,就不要再动手了。
」「你说什么?
」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然等我做了太后,第一件事就是灭你满门,」我站起来把裙子上摔破的洞扎了个结。
「是不是还想知道我怎么做太后啊?
我告诉你,我先害死江朝瑰再做太子妃,皇上死了我就是皇后,傅乔死了我就是太后。
」一片沉寂。
良久,我看见我爹的神色里充满了恐惧。
但显然,不是因为我的话。
「二小姐疯了,」他对左右家仆说,「把疯子的话当真还外传是要掉脑袋的。
」一群狗仗人势,正气凛然来问罪的人,仓皇地逃了。
疯子真的这么可怕么?
但能在这个鬼地方过完最后一段安生日子,也不赖。
主母说过的十里红妆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府里光是请来给江朝瑰做喜服的就是绸和庄最好的八位绣娘。
那衣服真是华贵好看。
红的耀眼,金的闪光。
我没有金的,红的也穿不得,只能穿玫红。
我娘给我量身的时候,感叹道,芙儿丰乳纤腰,日后一定得夫君喜欢。
我心说,我已经在藏书阁里得他喜欢过不知多少个夜了。
她什么都知道,却假装只是普通娘亲给普通姑娘裁嫁衣。
随她好了,也许以后再也见不着面。
日子过到傅乔娶妻的前一晚,深夜府里依旧喜气洋洋欢声笑语,我心里不知为什么燥得很。
从后门出去在街上乱踱。
许是命中注定有这一劫,我踱到了潋滟河。
月光照得河水波光粼粼,花舫上的歌女伊伊侬侬地唱着情意绵绵的歌。
我正听得入迷,被一个充斥着惊喜的声音喊回了神。
「江小姐!」一个人影在船上冲我挥手。
驶进了才发觉,正是我平日惯乘的那只。
更近了才发觉,那人是安骁。
我上了他的船。
「江小姐似乎很喜欢夜里出来。
」「你在等我?
」我最不喜欢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