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榆正在看最近生意的账册,听到脚步声惊喜道,“你怎么过来了?”
苏家三舅苏唯清冷地笑了起来,“倒是也是我想跑这一趟,这不是你们家王爷让我亲自来接你回家么?”
沈榆奇怪地看向他,明明早上才收到他信笺,叫自己慢慢玩。
苏唯笑笑不说话,他家外甥女在这方面真是有点迟钝啊,男子说的话能信?
沈榆无奈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这个看傻白甜的眼神怎么会落到自己身上?
也不等她开口,谷雨直接飞身闪进门,在沈榆耳边说了几句,主仆二人匆匆离开。
吾仲几人对视一眼,看来出事了。
沈榆刚进前院,一道黑影迎面冲过来,“王妃!你的人说找到……”
他刚靠近就被沧雨一掌推开,正脸色苍白的云漠捂住胸口瞪着叶璃。
她秀眉微挑,扫了一眼状若癫狂的男子,最后将目光落在他身后的陌生男子身上,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更危险。
“参见卓王妃。”男子主动上前自白身份,“在下云刚,是云王的管家。”
自从云漠被认回云家后,为了提醒众人他北戎王的身份,这些人带头尊称他云王,当时关外归位副统领的几大当家,都自动退居到不同职位,例如管家、幕僚、侍卫统领等等,当时的云二当家,正是如今的云伟。
沈榆点点头,听到这个名字她就对上号了,陆应行给她详细讲过关外的事,这位一直都是云王的智囊。
她看向目眦尽裂的云漠,心里也很是同情,任谁突然被告知,一直以为在后方安然无恙的夫人其实早已病故,女儿还被卖到那种地方去,都能以再保持冷静。
“没错!”她点点头,但始终都要让他知道真相,“据我们调查,在你成为北戎人的第三年,你夫人和女儿就已经被送走了……”
她尽量用比较温和的替代词将事情复述一次,无论对谁来说,这都是一件相当残忍的事情。
“我凭什么相信你?”云漠粗喘着气,狠狠地盯着沈榆。
他身后的几的人眼神也开始锋利起来,唯独那个叫云刚的男子没有说话话,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此刻内心并不平静。
除了云王的夫人和女儿,他们这些人的家眷全都不知所踪,云家那边的说法是,她们早就送到洛城江南安置,生活安定,但没有地址、没有书信、没有消息,难道所谓安置就凭云家嘴唇上下一合?
“我们卓王府又不是云家,不至于对老弱妇孺动手。”沈榆淡淡看向他们,陈述一个事实。
云刚的眼角狠狠地抽动了一下,呼吸了一口气,“烦请王妃告知,与云王夫人一同失踪的女眷,是不是……也被送到同一个地方?”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像是一头暴怒的凶兽,在极力忍着撕咬猎物的冲动。
虽然知道他想撕咬的对象不是沈榆,但沧雨和谷雨依然戒备地挡在她身前。
直到此刻他们才知道,这位的武功恐怕并不如他表现出来那么差……
沈榆同情的扫了一眼这几位中年男子,他们肤色偏黑,关外长期的漂泊生活,让他们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据我所知,他们之前是被一起养着的,但那场战役过去半年左右,她们的数量就开始减少,至于被送去哪里……”
沈榆摇摇头,“我能找到云王的妻女纯属运气,因为我刚到卓城就机缘巧合收购了‘醉红楼’,那如今是我的产业,才能查阅所有人的来历和资料……至于另外几位的家人,抱歉,我没有渠道查阅……”
她说的是真话,要是幽城连这种秘密能随随便便被卓王府找到,那只能说明幽王府离被灭不远了。
沈榆也实在看不明白云家的操作,人家相公、父亲正在关外为家族拼命,那些人居然转头就将这些将士的女眷,送到那种地方糟蹋……这是笃定了云漠他们回不来?”
北戎的几位都被这答案刺激到,其中一位年纪较年长的先生直接晕了过去,还是卓王府的下人反应快,有人将他送到客房,有人去外面请大夫。
云漠愣愣地盯着地面,艰难开口,“王妃……我夫人的……的……”
沈榆猜到他要说什么,宽慰道,“云王放心,尊夫人被妥善安葬在卓城郊外……你女儿……”
她在心里将种种前因后果推演了一遍,确定跟卓王府无关后,才说道,“你女儿也很坚强,她被送到卓城后在楼里生活过几年,后来生意不好,她又跟着前辈们转行学唱戏,直到我的人接手时,她就已经是戏剧大家了……如今她是我名下‘欢庆班’的当红花旦了,你放心,我们都是正经生意人,不做那种事……你,要跟她相认吗?”
沈榆认为必须要将话给他说清楚,人不是他们强迫的,甚至于当年他女儿要是没有被送到卓城,都不一定能坚持到遇到红娘接手。
从这一点来看她至少是幸运的,起码姓名还在……至于其他几位的家人,她认为凶多吉少。
“卓王妃……”云刚语气里有忐忑又有期待。
沈榆抱歉地摇摇头,见他表情转为黯淡,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你们这边有找到相关资料吗?如果我能帮上忙,你可以告诉我。”
留意到她从头到尾都没以本妃自称,这是在尽量顾及他们心情……云刚对这位卓王妃也很有好感,会心软的主子,总比他们那杀善良。
“我们曾经都住在同一片区,云家旁支都居住在那一带,根据附近居民回忆,大概在十年前,有很多户人家同时搬走,据闻说那些人的夫君都接受了江南漕帮的聘请,因此集体搬到江南居住……然后他们就像消失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沈榆皱眉,“江南漕帮?”这一点她还真的不知道。
“你能确定是漕帮?据我所知他们并不从事……那种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