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平静,不带一丝威胁的口气,平淡的好似只是在阐述一件事实。
“怎么?难不成我淹死了你还要将我捞出来再扔几次?”楚静冷嘲一声,用力往回拽自已的手,想要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
但他握得紧,无论楚静怎样用力,他都纹丝不动,甚至眼中还染上一丝趣味,就如同在看一个小丑。
“你可以试一下。”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骂也没用,打也打不到,楚静心里的愤怒转为委屈,眼泪跟着雨水一起落下。
“你明明说了放过我!你明明说过的!你为什么还要缠着我!”
她看着沈仲,蹙着眉,流着泪,一句一句的质问他。
“我到底做了什么,要被你这样对待?”
“这样折磨我很有意思吗?”
“你到底,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
她哭得太厉害了,是迄今为止在沈仲面前哭得最厉害的一次。
以往她的哭都是梨花带雨,是害怕,是祈求。而这一次,她的哭声如同身后狂肆的海风,如同那倾盆的大雨,夹杂了她所有的愤怒委屈。
沈仲松开她的手,就这样看着她哭,看着她发泄,看着她不再丰腴的身子在他面前颤抖,直到力竭。
她又瘦了,眼前的身体不再是最初吸引他的那般饱满柔软,此时单薄得如同一只被雨水打湿翅膀的蝴蝶,脆弱到不堪一击,只要轻轻一捻,她便能在他的手中破碎。
他伸出手,想要将这只脆弱的,可怜的蝴蝶拢入手中。
“我说了,我是来帮你的。”
被他扔到这场风雨中的蝴蝶,自然要由他来救起。
楚静原本绝望的心在触及到他的眼神时,再次被勾起怒火。
两人明明是站在同一个地方,凭什么她这么狼狈,他却还保持着优雅的仪态。
她一掌拍开他的手,那双眼睛此刻不再流泪,而是看着他,朝着他走近一步。
“你凭什么说要帮我?”
“就凭你是上位者,你可以高高在上的看着我在你的手中挣扎,就自认为我会抓住你的怜悯感激你吗?”
“你当真以为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你定的吗?”
“我需要的帮助对我而言才是帮助,我不需要的那不叫帮助,那只是为了满足你那恶趣味的捉弄!你以为我会为了你的恶趣味,再一次跪在你的身前吗?”
两人此时的距离很近,近到楚静身上的寒气都逼到了他的身上,她被那寒气包裹着,带着前所未有的尖锐。
沈仲闻言,脸上总算有了些表情,他微微挑眉,似乎是真的很好奇的在询问。
“那你需要的是什么?”
楚静闻言,抬手用力的拍掉沈仲手中的伞,那把黑色的伞被掀翻在地,呼啸的海风将再无依附的伞吹远。
楚静看着那把黑伞在风雨中翻滚,就如同看见在权势欺压下的自已,眼眸变得晦暗。
她将视线落在沈仲的脸上,此时的沈仲总算不再是那么高高在上的样子,原本乖顺的梳在脑后的头发被海风吹得散乱,被打湿,紧紧的贴在他的额前,雨水胡乱的在他的脸上肆虐,汇集成一道道蜿蜒的水流,最后从下巴滴落下来。
他终于,变得跟她一样狼狈。
楚静的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她的双眼紧紧攥着他的视线,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开口,“我要你站到我的世界来,跟我经历同样的风雨,感受我经历的那些痛苦,变得我跟我一样狼狈。”
“只有这样,你才有资格说帮我。”
沈仲微微歪头,尽管现在已经没了体面,但他丝毫没有在意,眼中浮起一抹满意的神情。
对,是满意,好像楚静现在的反应,态度,才是他想要看到的样子。
他勾起唇角,朝着楚静走近一步,两人的身体在雨幕中靠近,直到贴在一起。
“楚静,我一直想看你奋起反抗时的样子。”
“一向软弱得只会摇尾乞怜的小狗,红着眼朝着人龇牙时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