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豹提着箱子离开包厢,郑寅俯身问林宗易,“有麻烦吗。”
林宗易不回应,他胸襟大敞,凝视着天花板一盏刺目的白灯。
郑寅自言自语,“感觉有一只手在幕后指使花豹,他和咱撕破脸,撕得太突然了。”
林宗易忽然问,“那批酒是今夜进港吗。”
郑寅说,“十一点半。”
他碾灭雪茄,搭在烟灰缸边缘,“过去一趟。”
这是林宗易第一次带我接触他的生意,汽车走高速,驶过西马坡的防潮大坝,便是滨城港了。
滨城港没有灯塔,规模比江城港小,到处黑漆漆,通往水域的甲板悬吊着两排橘色的小灯泡,光线很微弱,激荡的海风撞击玻璃,十几名工人在海面凿冰,有八艘货轮泊在岸口。
郑寅鸣笛,一个中年男人从晦暗的堤坝尽头跑来,郑寅随着林宗易下车,塞他嘴里一根烟,“老杨,顺利吗?”
男人啐了口痰,“不顺利,总有对家找茬。”
海边风烈,火苗刚触及烟头,就吹熄了,林宗易叩击车窗,我降落玻璃,他弯下腰探进后座,焚着烟,一簇猩红的火光与我咫尺之遥,他面孔无比清晰,此刻的林宗易尤其高深莫测。
像一匹野狼,野性已经释放到极致。
他默不作声眺望港口,十一点二十八分,他磕掉烟灰,“去仓库。”
老杨带路,郑寅和林宗易跟在后头,不一会儿,码头驶进两艘船。
我在车上坐着,大约半小时,林宗易出现了。
雪越下越大,他外套染了一层白霜,拉门上车卷入一阵寒气,冻得我瑟缩。
他拂落肩头的雪,升起玻璃,我问他,“去仓库干什么。”
林宗易握住我凉冰冰的手,焐在衣服里取暖,没回答我,嘱咐开车的郑寅,“盯紧刘彪,他和什么人来往。”
林宗易送我回住处,后半夜又走了,天亮才接我去机场。
中午回到滨城,我联系了蒋芸,委托她搞点东西,她问我什么东西,我说抑制男人那方面冲动的药。
蒋芸破口大骂,“你显摆什么呢?”
我赶紧解释,“我没显摆,我真要!”
她半晌没吭声,我以为她挂了,一看还在通话中,我问她有路子吗。
“那能拖多久啊,他又不肯离婚,你拖十年八年?据我观察林宗易应该特别强,你拦不住他。”
我有预感,林宗易对我的耐性到极限了,他想征服我,心甘情愿做他的女人,所以他没有霸王硬上弓,照这个势头发展,情况不乐观。
“林宗易和王晴娜闹僵了,他准备送林恒出省,过段时间我怂恿他接来,林恒排斥我,他会缠着林宗易,我们睡不了一个房间了。”
蒋芸恍然大悟,“这损招可以啊。”她思索了几秒,“有这种药,吃了就见效,降低兴奋度,提不起兴致,停药缓过这阵,还能恢复。”
正合我意,我说,“你帮我弄点。”
蒋芸办事很麻利,转天下午我们约在冷饮店见面,我接过药瓶,是浅蓝色的粉末,产地泰国,三万。
蒋芸说,“这玩意是专门仙人跳的,假扮名媛钓鱼,把大鱼带回酒店,药劲起来了,什么也没干,直接不行了,该给的钱照样给。”
我咬着吸管,“你用过吗。”
她瞪眼,“我这行是技术工种,我能使阴招吗?”
我收进包里。
当天晚上林宗易下班回家,我从厨房端出一锅汤放在餐桌,托着腮天真无邪,“你尝尝,我特意为你煲的汤。”
苏姐不明真相,如实向他汇报,“的确是太太亲手煲的,清洗食材,切块,蒸煮,调味,她全程自己做,不许我碰。”
林宗易若有所思,“不许你碰?”
我立马接茬,“我的心意啊,她插手了,就有瑕疵,不纯粹了。”
林宗易看了看汤,又看了看我,我脸上除了期待和柔情,再无其他。
他沉思片刻,挑眉笑,拿起勺子,“卿卿的心意,我肯定要好好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