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身后笑。
“听说殷家有两桩大喜事,殷怡和一位国企老总的儿子相亲了,进展很快。据传男人也是离异,前妻婚后和私人保镖看对眼了。”靠近包厢门的万太太替我码了牌,“林董是殷怡的舅舅,您知情吧?”
林宗易漫不经心喝了一口茶,“我不了解内情。”
赵总问,“那另外一桩喜事是什么。”
对面的周太太说,“殷董打算续弦了,婚期都定了,女人姓寇,我见过一面的,哦呦,长相和林太太一模一样的呀,孪生姐妹都信的。”
包厢内鸦雀无声,林宗易眯着眼,神色冷冽。
赵太太捅了周太太一下,周太太反应过来,不吭声了。
殷沛东觊觎自己小舅子的老婆,我这些日子听了不少风言风语,寇媛为人很高调,顶级阔太的聚会她不够格,基本是原配,续弦都挤不进去,何况她还没名分,但小富婆和女明星混杂的聚会,她是常客了,而那种聚会的女人嘴巴特碎,她一出现,流言就闹一波,林宗易出手压了多次了。
我皱着眉打牌,暗骂殷沛东这个老不死的。
送我来梅园的那名下属这时从过道外进来,直奔里间,向林宗易汇报,“王赫的葬礼在滨城小范围举办,现场有两个周德元署名的花圈。”
林宗易撂下鱼食罐,“周德元。”
周德元是滨城的二把手,名衔压了王威一级。
“周德元和王威一直不来往,他吊唁王家人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更奇怪是周德元的花圈由何江送入场。”
我停止打牌,朝窗户看过去。
“原来冯斯乾搭上周德元这艘船了。”林宗易不紧不慢拿帕子擦手,“他本事不小。周德元对外的名头向来清廉,冯斯乾肯定不是用金钱打动他,获得周家的扶持。”
下属说,“调查组撤手的原因,李秘书调查了半个月一无所获,直到葬礼才浮出水面,可能是周德元打了招呼。”
林宗易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池水,“看来周家在刻意保护这段关系,避免被抓把柄。”
“兴许是冯斯乾不愿曝光新后台,防止您对付周德元。您将他踢出华京,又夺他妻儿,他怀恨在心,轻易不会罢手,他一定借周家的势力在筹谋后招。”
“他的妻儿。”林宗易转身,一脸寒意,“韩卿自始至终是林太太,什么时候当过他的妻子。”
他的戾气吓住了下属,男人战战兢兢,“是,我失言了。”
林宗易走到休息区,端起晾温了的茶水,男人从包厢离去。
站在另一扇窗下的赵总忽然指着楼下说,“林董,那是冯斯乾吗?”他踮起脚挨近玻璃,仔细端详,“他身边的女人眼熟啊。”
林宗易拂开杯口的茶叶末,“哪个女人。”
“你没有耳闻吗?他最近感情方面如鱼得水,一星期前我的部下在澳大利亚考察,亲眼所见他包下了整座薰衣草庄园,和一个年轻靓丽的女人度假,正是情浓的阶段。”赵总拉开窗,探出大半身子,“他现在情场得意,春风满面啊。”
我手不由自主一紧,脸色也白了一度。
赵太太拇指捻着幺鸡的图案,反手盲打,“冯斯乾一副好皮相就迷倒了女人,压根用不着花钱,只要他想,什么样的女人都是他囊中之物。”
我心不在焉摸牌,摸什么打什么,都不入眼,赵太太瞧得发蒙,“林太太,您胡牌了啊,还打什么呢!”
林宗易原本看窗外,他闻言又看向我。
我有些茫然问,“胡了吗?”
万太太挑拣我打出的牌,摆成一排,“早就胡了,还是地胡呢,您有心事啊。”
我强颜欢笑,“抱歉,走神了,再打一轮。”
“没心思打,别强撑了。”林宗易突然开口,我当场僵住。
他摁住我码牌的手,攥在掌心,我抬起头,他脸上无喜无怒,眼眸却晦暗沉重,似乎压抑着情绪,“你手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