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一串钥匙,一包纸巾,一个屏幕裂成蜘蛛网的手机。
和一个染了血的、已经完全扭曲的金镯子。
里面夹着一张揉皱的卡片。
「生日快乐,妈妈。」
月光如织。
我妈愣愣地盯着那个金镯子。
盯着卡片上被血迹模糊的字迹。
良久。
她面对我永远或冷漠或情绪激烈的眼睛里,渐渐有水雾涌起。
在我死后的第七天,我二十五岁这一年。
我的妈妈,终于生平第一次,为我流下了一滴眼泪。
12
钟表指针拨回一个月前。
接完那通电话后,第二天我去公司,隔壁工位的同事告诉我,她怀孕了。
「希望是个女孩子呢。」
她把手搭在还很平坦的小腹上,唇边噙着柔和的笑容,「我最喜欢女儿了。」
「怀上她之后总喜欢吃橙子,以后小名就叫橙子。」
她是部门里最风风火火的女强人。
可提到她的孩子时,表情是我从没见过的温和恬静。
察觉到我在愣愣地看着她,她转头看着我:「许桃,怎么啦?」
「没什么。」
我摇摇头。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出生前。
我妈检查出怀孕,也像那样温柔地搭着小腹。
她说:「桃桃,就叫桃桃吧,怀你的时候我这么喜欢吃桃子。」
是我以为的、梦想中的爱意。
我又去看了医生。
他说:「如果怎么都走不出来,就往回走走看吧。」
有些东西已经不是吃药治疗能缓解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