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咳咳……你说小九她要上战场?”白真惊的一口清新的茶叶沫子尽数喷在了对面折颜的脸上。
“四哥,你也无需如此担心。”白浅一边捋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一边轻声安抚道,“小九虽然年少,但有帝君在,必可保她平安无恙的。”
“就是,真真,”折颜用巾帕揩着脸上细腻的水滴,脸上倒是没有丝毫不悦的同声劝慰着,“九丫头是个有福相的,不会有事。”
白真看着他,有些愤愤道:“老凤凰你说,这鬼乌族既犯的是天族的领地,与我青丘何干?小九是青丘女君,又不是天族的女君,当年小五要上战场是因为她是墨渊座下弟子,同师傅征战责无旁贷,可如今小九就算是东华帝君的帝后,那东华帝君都避世退隐十几万年早就不理俗事了,她又跟着凑什么热闹?更何况你不是不知道她……”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只见折颜一连叠的点着头,面色肃然的诚恳道:“是是是,你说的是,那你便把小九叫回来,捆起来不让她去就是了。”
白真瞪了他一眼,脸色不悦,“我若是把她捆起来,那东华帝君还不把我拆了?就是二哥现在都不敢把小九如何了。”
折颜一摊手,“你看,这就是了,东华的能耐我们都知晓,你还怕不能护得九丫头周全?不过若是他胆敢拆了你,我定是要与他拼命的。”说罢安慰的拍了拍白真的肩膀。
白真悻悻的垂下眼,轻叹一声,“我何尝不知帝君的本事。只是小五上战场时已经七万多岁,还是个上仙,小九如今不过她当年的一半年纪,她那三万多年半吊子的修为如何应付得了战场上的危机重重?你叫我如何能不担心?”他转头看向白浅,有些埋怨道:“你也是,也不拦着点儿。”
白浅瞪着一双无辜又略带吃惊的眼睛望着白真,满满的不可思议,“四哥,这话若是二嫂或者孚觅仙母说出来,我是丝毫不会惊讶的,一个兵藏之礼都让他们担忧的色变。小九虽然也算是你带大的,但也从未见你如此紧张过她,今次这是怎么了?”
白真上神挑眉白了她一眼,凉凉道:“再怎么说她也是我青丘孙子辈唯一的血脉,是我一荒之君,我怎会不担心她?小九这命已经够苦了,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又不怕死的要历些劫难,她的孩子还那么小……”说着,他将含了一丝哀愁的目光投向了正在不远处一株桃树下同团子阿离一同撅着屁股,跪在地上挖酒坛子的滚滚身上。
“哎,我说真真呐,”折颜颇有些无奈,“小九这边你尽管放心,大不了我做个随军的军医,定保她周全就是了。”
一瞬间,白浅确定自己看到了白真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与面上不经意的一个得逞的微笑。她心领神会,怪道四哥今日如此反常的一阵怒,一阵忧。她转头一脸虔诚的对着折颜微微颔首,“这样也好,即便帝君一个疏忽让小九受了伤,有你这四海八荒第一神医在,也定是无碍的。”
折颜挑眉看了他们一阵,半晌,低头理了理衣袖,轻哼一声,“你兄妹二人这一唱一和的双簧,我便是不去也不行了。”又抬头白了他们一眼,毫不客气道:“这笔人情先欠着,改日同你们讨。”
“还没如何,便先想着人情,你这老凤凰也忒小气。”想了想,白真又颇为轻蔑的加了一句,“什么天地间第一只凤凰,是第一小气的凤凰吧。”
“哎,我说你……”折颜有些气不过,看着白真直瞪眼,白浅想着,此刻他若是有一脸的络腮胡须,怕是要吹的满天飞。
“我,我什么?”白真一脸不屑道:“小九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护她周全难道不是你分内之事?你若想要人情报酬,找东华帝君要去!”
一句话,将这四海八荒都无人敢轻易得罪的折颜上神噎了个严实,他眉头跳了跳,猛灌下一大口茶水,将茶杯重重碰在石桌上,起身大袖一甩,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白浅抬手欲唤他回来,白真止住了她,低声含笑道:“随他去吧,他自个儿生会儿闷气也就罢了。”
“四哥,”白浅掩着笑意,眯着眼睛盯着白真,“他又怎么得罪你了,你这样气他?”
白真不以为然道:“没什么,有日子没吵架,嘴闲得慌。”
白浅:“……”
春风拂面,杨柳依依。五月初六果真是个黄道吉日。
通往青之魔族的大道上,轰隆隆的一路尘土飞扬,一车车锦盒木箱流水般朝着魔宫大殿奔涌而去。
半空中,几乎要连成片的祥云由远及近,摇头晃脑的坐骑神兽威风八面的腾空而来。
此刻,凤九立在至高的一朵祥云上,俯瞰下头这一片神来魔往,心中不禁暗叹小燕这枚粗汉看不出竟有如此好的人缘,一场大婚竟是八方来贺,就连身份尊贵的连三殿下都拉着成玉,优哉游哉的来凑热闹。不过,想必谁来都不及此刻正气定神闲站在她身旁的这位尊神来的更加震惊四海。原本凤九以为东华送了重礼,大概是不会让她来了,可昨日,在她望着芬陀利池独自发呆,暗暗叹息不能凑这个热闹,一睹佳人芳容时,帝君竟静悄悄出现在她身后,端详她一阵,便径自开口问她打算穿哪件衣裳去参加婚礼。凤九登时大喜过望,脸上堆满笑容,眼含秋水道:“一切由你做主,你选哪件我就穿哪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