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霜也就继续说道:“但是,东北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很多的。这些对孟站长很有用。几年前,总部秘密派遣了一个人到东北,这个人姓金。但是,他因为疏忽,导致此前进入哈尔滨的一个秘密电台被警察厅破获,那条线上的所有弟兄被迫疏散,虽然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可是一条线建起来有多难,孟站长也是知道的。”
“这个姓金的经验少,在火车上就因为话语失误,而被警察厅的人抓了。”孟昭然说道,“好在他只带了一个新的非常隐蔽的密码本,那是美国人设计的,不是内行根本无法破译,所以姓金的没有暴露。后来,更早派遣的内线传来消息称姓金的失联了,那是总部一次失败的派遣。”
张霜暗笑,当初如果不是周乙,这个姓金的恐怕早就在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孟昭然说道:“姓金的现在也没有消息,张兄难道有什么消息吗?”
张霜点点头说道:“孟站长说得对,姓金的后来隐藏身份成为教授,但是却莫名的与组织失去了联系。他是被东北的形势吓破了胆子,自己故意失联的。但是,前不久他秘密的来到了临江。”
“哦?”孟昭然果然很吃惊,“此话当真?”
“此话不但当真,而且我还知道他已经被人杀死了,与他同时被杀的还有另一个人,那个人叫胡凡,他是哈尔滨警察厅副厅长高彬的秘书。”张霜说道,“这两个人如果被认为已经在当年被日本人策反,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孟昭然点头,对高彬他是熟悉的,那是一个日本人死心塌地的走狗,在东北解放前夕自杀,所以赶去追捕高彬的军统特工只得到了一具尸体。胡凡和姓金的勾结在一起,而且来到临江,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险恶目的,他们又怎么会被人打死呢?
张霜看到孟昭然的脸上有一种更加疑惑的神情,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点燃一支烟后继续说道:“我想孟站长对高彬一定非常的熟悉,虽然您不知道这个胡凡。我也是跟踪胡凡才来到临江的,所以今晚早些时候,我在江边三号码头亲眼目睹了一个人枪杀了胡凡和那个姓金的。”
孟昭然明白了为什么张霜为什么知道胡凡和金教授的这些事情,于是说道:“看来,张兄还是心念组织,所以才对这个叫什么胡凡的秘密来到临江有提防,所以,”
张霜点头说道:“孟站长说得对,虽然我现在也差不多成了一枚死子,但是当初受党国的教导,唯有为党国奋不顾身,这是戴局长的谆谆教诲,我时刻不敢或忘。但是,这些不是我要告诉孟站长的重点之处。这个胡凡和姓金的都是被另外一个人设计弄死的,这里面还有两个更加重要的人物才是我要说的。”
孟昭然说道:“是谁?”
“这两个人都在保密局临江站,还颇受孟站长的器重和依赖。”张霜缓缓说道,“那个明落叶的真名叫鲁明,如果孟站长对哈尔滨稍微有所了解,就知道和这个鲁明也是哈尔滨警察厅的人,虽然是一个很小的股长,但是此人的危害是极大的,也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很多抗日志士,不但是被他审讯折磨的,而且其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被他经过特别移送后秘密消失的。此人罪恶太大,所以在高彬的帮助下,改换身份秘密潜入了临江。”
孟昭然听到这里自然是大吃一惊,他今晚一直在等待的人其实是明落叶,但是等来的却是这个自称张霜的人。于是疑惑的问道:“明落叶就是鲁明?为什么总部机要档案里的鲁明照片不是此人?”
“日本人不会让你们得到正确的照片资料,很可能总部的照片是鲁明二十多岁的,也可能根本就是另一个人的。我没有见过,也不敢妄下结论。”张霜说道,“我与鲁明同在哈尔滨警察厅里混,是不可能认错人的。而且,我也是在跟踪胡凡时意外发现鲁明和姓金的这两个人的。因为对这三个人的关系我一时搞不明白,所以一直没有找孟站长,这个还请您能够理解。”
孟昭然点头表示理解,因为这三个人对张霜来说都是目的不明的人,张霜自然不敢轻易暴露身份,搞不好就把自己搭进去了,对一个精明的特工来说,这是一种本能。
“在我发现他们三个人时,没想到第四个人的出现更加让我吃惊,这个人就是现在的副站长陈景瑜。”张霜此时把陈景瑜也说了出来,“我到东北的时间很早,对陈景瑜这个人并不熟悉,但是我在东北知道他,他是哈尔滨地方保安局的人,官职是科长。他也算是身居高位的人,在东北是为日本人做事的,而且为了伪满洲国做了大贡献的人。”
孟昭然并不立即说明陈景瑜的密派身份,他需要听张霜继续说下去,所以认真的听着。
张霜当然知道此刻的孟昭然是在故意不说陈景瑜属于总部密派的,就是为了继续听他说。所以,张霜把烟头在烟缸里掐灭后继续说道:“但是,我却发现了这个陈景瑜把鲁明、胡凡和姓金的玩弄在股掌之间。我不知道陈景瑜是如何稳住胡凡和姓金的,但是我得知他将胡凡和姓金的来到临江的消息透露给了鲁明以后,鲁明就在两个多小时前,在三号码头上秘密的枪杀了这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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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昭然知道了,这是陈景瑜感到了胡凡和姓金的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威胁,而且胡凡和姓金的很可能正在通过某种途径想洗白身份重新回到现在的保密局。那么,这就说明陈景瑜的身份有污点,否则他不会设这样一个局来让鲁明杀死胡凡和姓金的。
张霜又掏出一支烟点着,看着陷入沉思的孟昭然,这些话肯定起到了作用。对于刚刚改变了身份的保密局,尤其是临江站来说,任何一个可能的变节分子,都是难以容忍的存在。何况,毛人凤现在当家,怎么可能让自己的部下再出这样的问题呢,那样将让本来已经对过去的军统不信任的老蒋产生更大的怀疑和不信任,那样毛人凤的地位就非常的岌岌可危了。孟昭然何尝不是如此的担忧?问题如果真的出在临江站,恐怕毛人凤要挥泪斩马谡的。
孟昭然的背上好像已经出了冷汗了,他看着张霜,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有一点紧张,这是不知道是否能让孟昭然信任的自然表现,对于一个在密档中因为直接领导者突然死亡而前途迷茫的特工来说,这是正常表现。孟昭然点点头,然后说道:“张兄果然是党国的重臣,但是目前你还是只能处于隐秘状态,今后就直接与我联系吧,你的代号还是叫做插头。咱们直接联系时,就叫我的代号禅师吧。”
张霜对自己刚才的所有表现感到满意,孟昭然已经完全信任了他。听到孟昭然这样说,他马山站起来说道:“感谢站长的信任,我今后一定更加努力,为党国大业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坐下坐下,不要客气。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孟昭然摆摆手说道,“只是这样委屈张兄了,你在敌后奋战了很多年,曾经的功绩现在也无从说起,今后的功劳我会一一给你记录的。总有一天,你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那时候你就是最大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