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冷凝露夜笼星,天水玉明游子行。月下白衣非我命,三分秋色入春行。
这并不是一个属于红叶的季节,可此刻的风似也随着他的出现慢慢变得萧条起来,一瞬间,残叶飘飞,乱花零落,世间万物在这一刻都仿佛应该配合着嘶吼,哀嚎。
沈红叶就站在风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算卦…算卦…”
漆黑的夜里,渐渐响起了悦耳的铃铛声,先是一声轻响,仿佛一枚铜币落在了青石板上,清脆而空灵,随后传来的便是叮叮当当的一片,犹如疾风骤雨般连绵不断,久久不绝于耳。
随之出现的,是一个身披道袍的长髯老道,一手拿着算命幡,另一只手拎着只铜铃,每走一步一步便摇晃一下,刚好和他的步伐形成一种特有的节奏。
原本平静的荒野突然被打破,只见这老道不慌不忙的走着,手中铜铃却突然飞出,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只见这铃铛就和发了疯似的朝着无尽的夜里飞了过去,可只在眨眼的功夫,那铃铛便又反向飞了回来,径直的冲向了一旁的杨树,叮铃的一声便嵌在了上面。
忽然,那黑暗之中也走出来一人,来人看起来竟是个八九岁的女童,走路蹦蹦跳跳的,嘴里仿佛还在嚼着一颗山楂果,再看那树上的铜铃儿,原是背一根竹签子死死地钉在了上面,可这如此深厚的内力来源竟是一个小孩子?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种说法一定会引来哄堂大笑,因为这本身就是个无稽之谈,凡是练过武的人都知道,通常来说,一个人的内力适合他的年龄息息相关的,年纪越大,功力就越深厚,所以这根本就是个笑话。可此刻不仅没有人笑,反而让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女童笑嘻嘻的说道:“老头儿,或许你的铃铛该换了。”
老道捻了捻胡须,回道:“贫道细数,这已是被你弄坏的第十八个了。”
话音刚落,一阵风吹过,那铜铃又一声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白发少年单脚站在那竹签之上,就好似一片羽毛落在上面一般,青色的衣衫绣着些许云纹,负手而立,体态轻盈,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下散发出,显得优雅而神秘。
另一边,一个身形高大的黄衫男子大步走来,他身上的衣服是上好的丝绸面料,腰间挂着一块羊脂玉佩,上面刻着的似是太阳,又似熊熊火焰。
黄衫男子身后背着一个大布兜,里面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他走到沈红叶和河伯面前,看了两人一眼,随后将那布兜重重的丢在地上,里面竟然是个人,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口中被塞上了一团黑布,发出“唔…唔…”的声音。
黄衫男子说道:“人我带来了,生死你们来定。”
沈红叶俯下身来,取下他口中的布团,目光居然透着说不出的可怕,眼神慢慢燃起星星火焰,正是那老鹰看到猎物的眼光。
那中年男子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几个人,不由得用手支撑着慢慢向后蹭去,胆战心惊地支支吾吾道:“各位…各位大爷,我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说罢一只手捏着兰花指向前指了一下。
他的声音尖细而难听,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阴柔,俨然是个宦官。
沈红叶慢慢起身,俯视着这个人,在他的眼中,这仿佛就是案板上的鱼肉,而此刻的他无疑已成为那刀俎,冷冷道:“无冤无仇?开元二十五年…三庶人!”
最后三个字,沈红叶一字一顿,极力的压制着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这正是他内心的怒吼,这三个字一出来,空气间竟生出一种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那宦官突地惊出一身冷汗,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颤颤巍巍的说道:“这…小的…小的不过是奉命去传令而已,小的也是身不由己啊,求求各位大爷放我一马…”
随之,那宦官就像疯了一样不断的在地上磕着头,额头上已沁出丝丝血迹。
黄衫男子袖子一甩,背过手去,高大的身形显得威严无比,道:“毋须开脱,我已调查许久,当年你为求攀附权贵,也曾多次献计,而当他们最终计划落定,你更是首当其冲,主动请命传信,今日是你,来日还有你的主子,不过是谁前谁后罢了。”
话音刚落,那宦官突然拾起一把黄土,向着众人抛去,随后跌跌撞撞的跑走,试图逃离这里。
可一阵风突然吹过,一道残影突然停在了他的前面,正是那戴着银色面具的白发少年。
白发少年一掌拍去,那宦官便倒飞了出去,滚了几滚,回到了沈红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