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往常一样,照进这座平凡的包子铺后院时,后院已经多出了一条黑狗。黑狗虽然长得憨态可掬,但似乎不喜欢摇尾巴。作为一条合格的犬,不会摇尾巴,这绝对是巨大的减分项。不过,作为黑狗的主人,古玄霄并不在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忽悠大黄借尸还魂,还要什么自行车?“唉……”陆小六醒了,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昨晚,睡得真好呀,如同回到了小时候,躺在木板床上,盖着家里唯一的绒毛毯子。就是有点儿热,绒毛毯子还有点儿重。大小倒是差不多,只能盖住胸口到肚子……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这股瘙臭味是怎么一回事?“阿嚏!”陆小六打了一个喷嚏,猛地睁开了眼睛,和趴在胸口的一条黑狗,四目相对。黑狗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盯着他,眼里还有些不屑。“岂有此理,哪里来的野狗,居然敢把我当成肉垫?简直反了天了!看我不扒你的皮,吃你的肉……咦,少爷,您喜欢红烧还是火烤?”陆小六突然注意到,古玄霄也在旁边,那就不能吃独食了,吃法也要看少爷的口味才行。“那是我养的犬!”古玄霄幽幽道。“哇,好可爱的小黑犬,不知道您老趴我身上,舒服吗?要是不舒服,随时告诉我,我调整一下姿势,您可以往我肚子那边挪一挪,那里更软一点儿。”陆小六伸手想要抚摸大黄的脑袋。大黄龇牙咧嘴,算是警告。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德性,也配摸凤凰脑袋?陆小六赶紧缩回了手,但并不生气,看向古玄霄:“少爷,您这黑狗,啥时候养的,我怎么不知道?”“昨晚。”“看它这成色,是不是叫小黑?”“不,叫大黄!”陆小六愣住了。一条黑狗,叫大黄?这不搭呀!砰砰砰。后院的门被敲响。“天都亮了,怎么还不开门,还做不做生意了?”“往日里我包子都该吃完三个了,快开门,不吃包子,我哪有力气工作?”“张秀秀,你是不是病了,快开门,我是郎中,我给你瞧瞧,要我说,你家呀,还是缺个男人,干脆……哎哟,谁人扔的狗屎!”吱呀。陆小六打开了后院门,释放出属于修炼者的气势,凶神恶煞道:“洒家扔的?怎么,有问题吗?”“洒家大人,瞧您说的什么话,我就问问是谁扔的,我必须得夸夸,扔得真准!”“统统滚,包子铺今天不营业!洒家乃张秀秀亲弟弟,自幼出家,今日到此省亲,谁敢乱嚼舌根,乱棍打死,不带埋的!”砰。陆小六关上了大门。“大人,怎么样,我干得不错吧?”“我只让你装张秀秀的亲弟弟,你又是洒家,又是出家人的,莫非有病?”“我看小说话本里都这么写的,和尚就得自称洒家,那才显得威风!”“我的意思是,你本可以不用这么多戏的,你特么头发都没剃,你装什么洒家?”“啊?大意了!我该自称贫道的!少爷,我现在剃还来得及吗?”古玄霄捂住了额头。陆小六这脑袋,怎么跟没开过光一样?不灵呀!吱呀。吱呀。张秀秀的房门,老张的房门,一起开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十分有默契,也顾不得洗漱了,慌慌张张便打算去开门。今早居然睡过头了,都还没和面呢!包子铺要想真正开张,怕是得临近中午了!“不用急着开门,今天休息一天吧。”古玄霄淡淡一笑,“接下来,我还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们。”老张和张秀秀两人,皆是有些疑惑地看向古玄霄。“古少爷,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我们?”张秀秀简单捋了捋发丝,走上前来,但却突然注意到古玄霄脚边的黑狗,吓了一跳。“咦,怎么会有条黑狗?”老张眼睛放光,解下了腰带,舔了舔嘴唇。“这是我家少爷养的,不能吃!”陆小六只一眼,便猜到老张的想法,赶紧阻止。老张虽然狐疑,还是收回了腰带。“秀秀姑娘,老张,先跟我到平安旁边,说说你们这些日子以来,每天都做的同一个噩梦,究竟是什么情况?”古玄霄没有遮遮掩掩,直接开门见山。这是一个人,魔,妖共存的世界,哪怕是普通人,对于阴魂之类的事情,接受程度也十分高。张秀秀和老张脸色同时一变,齐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每晚都做同一个噩梦?”话一说完,两人脸色又是一变,看向对方。“爹,您也是?”“女儿,你也是?”“不止你们,平安也是。而且,你们三个人所做的噩梦,都是同一个!”老张和张秀秀的脸色,同时变得惨白。三人一起进了老张的房间,看向了床上还没醒的陈平安。“往常,他是不是已经醒了?”古玄霄试探着一问,不等老张两父女回答,只看两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就知道了答案。“好了,先别急,平安没事,先说说你们的噩梦,我再告诉你们,平安目前的情况。”古玄霄安抚了一下两人。两人这才平复下心情。张秀秀先开口:“自从娃儿他爹去了边关参军,杳无音讯之后,我便常做噩梦,可从一个月前开始,噩梦变得频繁,且每晚都一样,全都是关于娃儿他爹……”听到这里,古玄霄终于忍不住打断道:“平安他爹,不是被赌坊小混混打死了吗?”张秀秀:“……”老张:“……”“古小兄弟,话可不能乱说,赌坊小混混,十个加起来,那也不是娃儿他爹的对手呀!”古玄霄赶紧说了原委。他这说法,是听陈平安讲的。张秀秀气得当即就要去拿鸡毛掸子,这娃儿,净乱说!“现在不是打孩子的时候,待会儿再打吧!咱们继续说噩梦……”“对,古少爷,正事要紧,说到噩梦,我总梦到……”张秀秀和老张,将自己的噩梦,各自说了一遍。果然,两人的噩梦,是相通的。他们在梦里甚至都能看见对方,还有平安,而且总在一起行动,只是没法交流。而噩梦的内容,很简单,每一次,都是平安爹在边关率人与邻国军队作战,战败被俘,被活埋的场景。伴随着这个场景的,是平安爹虚弱的求救声。而他求救之时,喊的不是张秀秀,也不是老张,而是陈平安。“平安,救救我?”古玄霄重复着这五个字。更加坚定了一个事实。那阴魂怨念的目标,就是陈平安!可为什么是他呢?莫非,因为他是大黄第八任主人的后人?可这一点儿,阴魂怨念又不知道。“除非……是因为血脉之力!大黄的第八任主人,以及他的后人,体内都拥有特殊的血脉之力!”古玄霄想通了最为关键的一点!可就在这时,陈平安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的身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花纹,邪恶阴森,慑人至极!“咒印失控,怎么回事?我明明将咒印压制了才对!该死,居然是双重咒印,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