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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和夏油杰第一次到三鸦家,拆了三鸦素糸的房间,她其实是生气的,可在她产生『愤怒』时,愤怒已经化为飞速生长的头发,无法在她平直的情绪波线图产生剧烈波澜。
因此她回答五条悟,以过程论,她有不爽,剪下来的头发证明了这点,只是那股不爽最终没被她感受到。
当然,体质单位时间能转化的情绪量是有上限的。
假设上限是五十,只要情绪数值超过五十,扣掉被消耗的部分,剩下的会真正成为春蚕能感觉的情绪。
自从六岁觉醒术式就没再笑过——假笑没问题,操纵脸部肌肉排列成对应的样子不难——的三鸦素糸,初次发现自己看着五条悟不自觉在微笑,还能有什么结论。
她不打算做什么,事实上,不限于夏油杰,就算五条悟知道了也没关系,她不认为生活会有任何改变。
目前的状况是,她知道她喜欢五条悟,但她感觉不到那份喜欢,大概就是多了个以前没有的认知。
夏油杰没说出去,敷衍掉五条悟问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的话,用其他话题转移挚友的注意力。
车窗外的景色从都市变为荒郊,辅助监督在山脚的校门停车,三鸦素糸从后车箱拿出行李跟伴手礼,和辅助监督道别。
五天前,京都校四年级的二级咒术师庵歌姬和一级咒术师冥冥在任务中失去联络,东京校二年级的两个一级咒术师,带着会反转术式的家入硝子前往营救。
仍然是三级咒术师的三鸦素糸则是去山形县对付暴增的诅咒,少数二级交给另一名咒术师,她负责十几只三级诅咒。
数量很多,她的战斗方式让袱除效率不高,比不上两个男同学开帐关帐只需要五分钟,她咒力量也不算多,一天能解决的诅咒量有限,更关键的是诅咒散布各处,用时多数花在交通上。
头一回出差五天,每天行程满当,即使是身为春蚕的三鸦素糸,结束任务也不禁松了口气,数着鸟居,慢慢爬着通往校舍的阶梯。
离天元结界几步之遥,破损的鸟居让三鸦素糸加快脚步,手里大大小小的袋子,在她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身影时,通通落在地上。
心脏停跳一瞬。
那是……谁?
整个高专白发的只有一个人。
所以,躺在那里,穿着黑色的制服也看得出全身染满大片大片血迹的,是,谁?
陌生的感觉充斥脑海,顺着彷佛冻结又彷佛沸腾的血液循环流窜全身,最后全数汇集于心脏,整颗心变得又酸又涩,像浸泡在放了好几天的柠檬汁里的海棉,随时可能满到爆炸,可是那种胀痛感总是还能再增一分。
有人受伤了,要找家入硝子。
三鸦素糸动不了,春蚕无法处理的剧烈情绪如同海啸在她体内肆虐,巨浪一拍,理智的提醒顿时淹没在汹涌的浪潮里。
她甚至都没注意自己什么时候跪到五条悟身边,鲜红的双瞳死死瞪着刺穿他额头的伤口。
瞪了很久,也可能只瞪了短短一霎,伤口不再流出血液,但似乎涌动着别的东西。
她的视线下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