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心里对那燕翩翩更是多添了三分厌恶,厌恶她不懂得守拙藏愚,厌恶她那张招摇的脸。
她觉得自己很难心平气和地看那燕翩翩喜滋滋嫁出国公府。
“还有,晟哥儿如今也还惦记着这小贱人,也不知她撒了什么迷魂汤,晟哥儿嚷着要纳她进门。”说到这,李氏眼睛一亮:“欸,嬷嬷,你说——我趁着安文玉下定前,将她送给晟哥儿做妾怎样?”
田嬷嬷吓了一跳:“夫人,使不得使不得,那燕姑娘虽不是国公府正经主子,但她既算二房的人,太夫人断然没有让国公府姑娘予人为妾的道理。还有,燕姑娘容貌再出挑也越不过大姑娘去,她的身份就摆在这呐,还能让人踏破门槛来求亲不成?大姑娘就不一样了,国公府正经的嫡小姐,以后要嫁的是勋贵之家,夫人属实多虑了。”
这话倒是说得李氏心里舒服了不少,但一想到自己的侄子李显晟,她皱着眉头道:“可我那侄子就跟中了邪一样,天天嚷着要她,茶饭不思的,我爹都气得病了一场……”眉间又狠厉起来:“怎么?给晟哥儿为妾也是抬举她了!她别不知好歹,赶明儿我就找她透露这个想法,让她安分点,早早谢绝嫁给安文玉的心思,怎么说我也是二房的主母……”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重重推开,李氏和田嬷嬷吓了一跳,门口站着的是她那不着调的儿子裴潇,只见他眉头紧皱,嘴角好似夹着隐隐风雷。
“你干什么?进来也不敲门,我看你眼里越来越无尊卑了……”李氏一时有些心虚,也不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被儿子听去了没?
裴潇脸上登时挂起了笑,对着李氏闲闲道:“母亲这是做什么?燕妹妹平日里安分守己,小心翼翼,大多时间连院子都不出,不得您待见就罢了,您还想着把她给表哥作妾?表哥成日里眠花宿柳,怡红偎翠,我裴潇虽也是个纨绔,但我是风流而不是下流,表哥就是下流!您与其要便宜您的好侄子,不如就把燕妹妹嫁给我吧!”
李氏和田嬷嬷听完这番话目瞪口呆,待李氏反应过来后,脸上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大惊失色道:“潇哥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真的是要气死你娘!你成日里不着调也就罢了!现在还跟娘我摆起了擂台,什么时候的事,她……她……她是不是勾引你了?好啊,我就知道,迷了别人也就罢了,倒迷惑起我儿来了!看我,看我不去撕烂她那张狐狸皮!”
说完,不顾形象的就要往外冲。
裴潇一把抱住李氏,又冲田嬷嬷使了个眼色,田嬷嬷立刻将门闭得紧紧的。
裴潇这才缓和口气叹道:“母亲,你冷静点!我和燕妹妹都没说过两回话,她如何能勾引我!我知道您不喜燕妹妹,但燕妹妹何错之有,您要把她送给表哥做妾,何苦糟蹋她?若被祖母知道了,该如何收场,您——又该惹父亲嫌弃了。燕妹妹若能嫁给安公子,也算是一桩好良缘,她嫁出去了,您眼里也清净,又能博个美名,何乐而不为?”
李氏听了他一番话,渐渐安静下来,只是犹不甘心:“那……那你为何说要娶她?你,你这不是剜你娘的心吗?凭她如何配?”
裴潇笑笑,但不失正经:“只要您不将燕妹妹给表哥做妾,我也不提娶她的事。”
李氏恨恨道:“你看看你,你如何能这般吓唬娘?你不知道,娘不喜她,厌恶她,去参加个荷花宴,也能夺了你妹妹的风头,一想起来我就……”
裴潇这才笑出声来,施施然寻了把椅子坐下,支着颐说道:“就容貌而言,妹妹和燕妹妹相比,就好比狗尾草与玫瑰之差,母亲要想给妹妹相看,也要找没有燕妹妹在的场合,但凡是个男子,眼睛不瞎的话,一眼只能看上燕妹妹,正所谓红花也得绿叶配,有燕妹妹在,妹妹只能沦为陪衬……”
李氏睁大眼睛,怒道:“有你这么磕碜你妹妹的吗?”
裴潇不以为然:“母亲连实话也听不得了?燕妹妹也就身世差,其他真没啥好说的,但凡她有个好家世,哪里还轮得到您这样对她?”
说完,站起身就往外走,他今日约了朋友去看赛马,他一天很忙的。
李氏气得瘫坐在椅子上,自己儿子的这番敲打,让她彻底歇了将燕翩翩送给侄子做妾的心思,现在她只盼着燕翩翩早点嫁出去,离二房,离她儿子远远的,她生怕哪天自己儿子真动了这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