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梅满面潮红,连声说:“这倒也是,只是……只是……”
“只是啥?”
“现在文件还没拿到手,我本人也没见上头的话,就请客吃饭,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这还有错,人家党委办公室张主任都给我打电话了,说是明后天组织上就来谈话。”
柳叶梅想了想,说:“那就等来人谈了之后再请你吧,你说中不中?”
“这倒也行,到时候……到时候……”话没说完,尤一手突然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看你,到底想说啥?”
尤一手猛然抬起头,断然道:“好,就等谈话之后吧,到时候我请,把吴有贵也一起叫上。”
柳叶梅怔怔盯着尤一手,问:“你请他?合适吗?”
“咋不合适,他是党支部书记啊,就算是为你搞一个加入班子仪式,缺了他咋行呢?你说是不是?”
柳叶梅摇摇头,说:“这个我不懂,你看着办吧。”
“行,我好好想一想再说吧。对了,你也准备一下,想一想上头来人谈话的时候该说些啥。”
柳叶梅为难地说:“是啊,该……该说些啥呢?”
“能耐呢?”尤一手不屑地说,“你柳叶梅长着那么一张漂亮的小巧嘴,这还难着你了?这样,你先谈谈你对那份工作的认识,再说说以后的工作打算,然后呢,千千万万别忘了多客套几句,啥好听说啥,譬如感谢组织,感谢党,感谢领导的信任就行了。”
“还一套一套的呢,我咋会说那些场面话呢?”
“这有啥难的,用不着就跟背台词似的,平常咋说就咋说呗,无非是表表决心,谈谈想法罢了。”
“可……可……”柳叶梅话没说出口,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一眼屏幕,见是个陌生号码,柳叶梅还是接听了,喂了一声。
话筒里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喂……喂……你是柳叶梅吗?”
声音听上去并不陌生,可一时又辨别不清究竟是谁,就试探着问一声:“你是……你是……”
“嗨,白跟你好了一场了,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对方粗声大气地嚷嚷道。
柳叶梅一听他这样说,心里头一阵不自然,往门口处退了几步,一只手捂在话筒上,刻意说道:“正在跟村长说事呢,听不清,你……你到底是谁呀?”
“我,吴法义!”
柳叶梅心里猛然一阵,硬拉拉地问道:“你有事吗?”
吴法义就直接告诉她,她找他办的事儿办妥了,经过进一步查实,尤村长是被诬告,已经不予立案追究了。
柳叶梅听后,心里一阵躁乱,觉得有些龌龊,却也只能言不由衷地又是谢恩又是道谢。
但她最为关心的事儿,吴法义却连半个字都没吐露——就是有关于送给他的那五千块钱的事儿。
放下电话后,柳叶梅呆呆立在那里,一时无话。
坐在一旁的尤一手早就听出了寅卯,见柳叶梅挂了电话后一个人犯愣怔,就开门见山地说:“得了……得了……不就五千块钱嘛,有啥好心疼的,本来就不是咱的嘛,扔了就扔了,再说了,说不定以后还要用到人家呢,到时候也好说话,你说不是?”
“心疼也没办法,人家压根儿就没提钱的事儿。”
“傻呀你,吃到嘴里的肉谁还舍得吐出来啊,你就别多想了,反正钱是给了你亲戚,也没便宜外人家。”
柳叶梅心里骂着:亲戚!他算哪门子亲戚,事没办,就收了人家的钱,还想着法子玩弄了自己的身子,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嘴上却说:“兴许以后还会退给你的。”
“切,做梦吧你!不过你可千万别犯傻,要是张口向人家讨,那可就丢丑了。”尤一手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