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一个干干瘦瘦的老汉,身上披一块薄膜,佝偻着身子走进了办公室。
进屋后,撩开薄膜,直了直腰身,满脸惊惶地说:“村长啊,可了不得了,村西头发大洪水了。”
“这才吓了半天雨呢,就发洪水了?”尤一手似乎不太相信。
“可不是,那水从上头呼呼涌下来,很急,把我院子都淹了,一直灌进了屋里。”
尤一手说:“早就让你搬到上头来住,三遍两遍的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进水了吧。”
老汉低着头,喃喃说道:“儿子不给盖房,我往哪儿搬呢?”
尤一手说:“先不说那个了,你说的洪水是从那个方向下来的?”
老汉说:“我觉得是从水库那儿。”说到这儿,突然睁大了眼睛,惊怵地瞪着尤一手说,“哦,对了,好像……好像还出人命了。”
“啥?你说啥?出啥人命了?”尤一手惊疑道。
“水里还漂着……漂着一个小孩呢!”田老汉一脸慌怯地说道。
“在哪里?你说小孩在哪里?”
“在水里……还在水里呢?”
“你是说被水冲走了?”
“没有,挂在我家门口的玉米秸上了。”
尤一手埋怨起来:“看看你这老田头,都出人命了,咋就不早说呢。”
“俺被那么大的水吓慌了,差点忘了。”
“走,你赶紧领我们看看去。”尤一手说完,回头招呼柳叶梅:“走赶紧了,别坐在那儿了。”
柳叶梅说:“都出人命了,要不要先报案?”
“操!你以为派出所那些熊玩意儿都是神仙呀,这么大的雨,你让他们飞过来啊!”尤一手说着,拿起伞,跟在田老头身后出了门。
柳叶梅也麻利地拿起了地上的伞,撑开来,紧跟着出了屋。
到了村西头老田头家那两间单门独院的小石屋时,水已经漫过了门槛,溢进了屋子里。
尤一手骂起来:“老田头,你养了些啥死熊孩子,把你扔在这儿,成心想让你淹死。”
田老头站在雨里,垂着头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叹息。
柳叶梅望岌岌可危的小破屋,担心道:“这雨要是不停,怕用不了多大一会儿,这屋准得塌。”
“先别说屋了。”尤一手转过身,问浑身颤个不停的老田头:“快说,那个死人呢?”
老田头嘟囔道:“不是死人,是个死孩子。”
“那还不一样啊,孩子还不是人吗?赶紧带我们过去看一看。”
“哦。”老田头应一声,转身朝着大门南面的一个草垛走去,边走边叽咕,“就是个小孩嘛,很小很小的小孩,就跟……就跟个小兔子的似的。”
“好了好了,没人跟你追究,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你赶紧领我们过去看看。”尤一手催促道。
柳叶梅听着他们的对话,身上跟着一阵阵发紧,头皮也一阵阵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