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当种马不成?”
凌绝尘眉头一皱,看着眼前的小女人。
从来没见过妻子这样的神气话语,不过不得不说,却是另有一番滋味,让人不知道到底说什么才好。
白蒹葭下意识的将手上的琴弦更捏紧了些,懵懵懂懂的道;“种马?”
虽然自己的问题是突兀了些,但是凌绝尘的回答,白蒹葭一时也不太明白。
凌绝尘看着她明澈透亮的眼睛,声音却是软糯糯,娇怯怯的,不由心中一软,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上脸,转过头将窗户掩上,才慢慢的道;“为了配种才存在。”
……
白蒹葭不是不知道种马是什么东西,甚至她是很清楚的,为了生出更优良的后代,往往会选择体形强健,血脉优良的雄性来跟雌性交配,生下相对更加优秀的后代。
除了凌绝尘所说的种马外,种猪、种猫、甚至连种驴什么的都有的。
为什么凌绝尘会瞬间说到种马,大概是因为军营里,种马他见得比较多吧。
白蒹葭脸上一红,道;“我……我……”
却见青年回过头来,伸手慢慢的抚着她的头发,低声道;“你很害怕?”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冷静,白蒹葭捻了捻琴弦,她本想说不怕的,她那样的身份地位,又有那样的性情手段,这个世界上,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她是凌家的大夫人,嫡长子的母亲,背后的白家稳如泰山,性情手段哪怕在京城里,都是拔尖的,自家的相公,又是那样的出众,虽然性子冷了些,但是这样的容貌才学,战功勋贵放在那里,都是让女儿家芳心暗许的人物……
不管凌绝尘娶下多少娇妻美妾,她有什么好怕的,再多的妾室通房,也不过是个伺候的下人,若是讨厌了,便寻个理由打发出去,点滴不露。那些人生下来的孩子,便是要养在自己名下,又有谁敢多说一句。
她……有……什么……还好……害怕……。
指甲崩裂,划过琴弦,发出一声义无反顾的声音,白蒹葭低声道;“我怕。”
月光下,白蒹葭却抬起脸,看着俯首看着自己的青年,双目明亮,喃喃重复;“我怕。”
一脸义无反顾的绝决。
他背着月光,并看不清自己心之所系的神色,但是白蒹葭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掩在阴暗处的脸,哪怕双手被人握紧手掌里,那样的双手紧握,十指紧扣,青年脸上偶然露在月光下的神色,还有刚才的话语,以前那些零零碎碎的温柔,却让她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勇气,将那些本来以她的身份和性情,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话,
“我怕你终有一日,会嫌弃我性情清冷,容貌不够艳丽,行事又太过老练,行事不见天真。”
“我怕你喜欢那容貌艳丽,爱那性情活泼,欢喜那能与你谈论兵法,心悦那柔媚妖娆……”
“我怕你终有一日……”
“另有所爱。”
说到底,揭开表面上那些强势到了极点的优点,心里到底还是害怕的。
若不是害怕,又怎么会用那样的东西来努力的武装一起,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