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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腊月中期,做了一次大清点,我才发现,我们的棉布用了五十亩棉花的,而我们的棉絮瓤子却卖了一百五十亩棉地的。等于我现在仓库里还有三百亩地的棉花。
也不错,开春之后,慢慢纺织棉布,织多少卖多少。接下来,另一个问题困扰我的,就是棉籽太多了。整整五百亩的棉籽啊,堆了一个小小的仓库。
我计划第二年,再开荒五百亩,就算我有一千亩的地要种棉花,也用不了那么多棉籽。
筛选出用来第二年耕种的棉籽外,还是剩下太多棉籽了。与秀秀商量之后,让人继续筛,把所有能做棉花种子的棉籽留下来。我们自已用不了的,可以用来低价出售给周围的村民,免费教授他们技术,让他们播种。收了棉花,我们工厂也负责收购。这也算是变相提高当地人的经济了。
剩下的不适合播种的棉籽,就送去榨油坊,榨出棉籽油来,送到作坊上用来炒菜用。一直到年二十五,我才忙完了所有生意上的事。也盘算完了账,今年终于有钱还如兰了。不错,不错。
还完她的本金加利息之后,还有不少剩余,我从中抽出一千两,给林氏布纺里所有的长期员工发放年终奖。云载帮我算过,哪怕是今年刚加入的女工都能分到三贯以上的年终奖。
那些做了两三年的,最多能分到七八贯呢。对于这个数字我很满意。三贯钱足够她们一家过个好年了。每月三贯的月钱比一个有功名的禀生还高,无形中提高了她们在家庭中地位。
就是可惜,我的工厂能容纳的女工还是太少,没法解决太多女性的就业问题。
过年那天,长枫也来了耦园。我们一大家人加上王大娘子跟秀秀围坐一起吃年夜饭。悦悦也两岁多了,正是学话的年纪。听到什么学什么,就是常常掐头去尾的,惹出不少趣事来,常常把林噙霜跟王大娘子逗的哭笑不得。
她还是个调皮的性子。满园子跑,见到什么都好奇的往嘴里塞,要四五个仆人跟着才行。
过完年,我就二十岁了,云栽与她的青梅竹马也在初六成了亲,我送上嫁妆,与她的娘家人一起送她出嫁。
秀秀的重点放在传授村民们棉花的种植技术上。我一个人分身乏术,就把丝绸作坊的管理交给莲儿,我专心盯着开荒跟棉布工厂的生产。
因为知道,秋收之后,我们将有大批量的棉花要收购,所以我在六月份提前招了六十名女工,经过培训上岗。又找工匠定做了一批机子,新开了一条产线。
恰在这时候,京中发生了一件大事,赵宗全上位四年,因身体不适,将皇位传位给了太子赵英策。荣飞燕也一跃成为皇帝贵妃,新帝继位后,重用荣家,荣将军跟梁晗在朝中的地位盖过顾廷烨。新帝有意打压顾廷烨,也是可以理解的。君臣之间从来没有完全的信任,权衡而已,与我等也没有什么关系。
倒是有一条,与我等平民有些相关,新帝继位后,委任王相全国推行变法。新法以“理财”、“整军”为中心,推行全方面的大型变法。
其中有一条严格规定了,官员与将土不得私自经商。还好,还好,长枫提前过户给林噙霜也算是他有先见之明了。要不然,这会子他就麻烦了。
不过,顾廷烨那个大盐商贩子,是不是矿盐也只能交出去了。这变法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势必要要乱上一阵了。
六月中旬,天气有些炎热,城里新上了一些荔枝,我从工厂回去的路上,买了一篮子荔枝。看到小摊上有卖绿豆汤的,也顺便买了一竹筒绿豆汤,绿豆汤里加了荷叶一起煮,喝起来清凉解暑,很是舒爽。
喝完我拎着一篮子荔枝回了藕园。在藕园门口看到一辆朴素又宽大的马车。这是什么搭配啊?能用上大马车的都是有钱的大户人家,可大户人家都买的起大马车了,会没钱做装饰吗?那马车上的竹帘子是什么搭配?难道是为了凉快,倒是有可能。
走到门房,问道:“府里来客人了吗?”
门房笑着回道:“回姑娘,来的好像是新上任的通判大人的夫人。”
“通判夫人?”我心里疑惑,新上任的通判夫人来我们藕园做什么,难道是来拜访“文孝夫人”的,她名气也没这么大吧。
我拎着荔枝进了园子,来到林噙霜的院子里,果然见主厅外面守了好几个人。我唤了个小丫头过来,问道:“里面可是通判夫人来了。”
“是,新通判夫人好像是王大娘子的亲戚。姑娘要不进去瞧瞧。”
我觉得她说的在理,把荔枝交给小丫鬟,让她先拿到井水里冰着。小丫头拿着荔枝走后,我悄悄走进厅里透过屏风望去,厅里不见林噙霜跟莲儿,只见到王大娘子正拉着一个女子的手哭天抹泪的。能让她如此真情流露的怕只有两个女人了。
难道说,新来的通判大人是苏五仁?那会客厅里坐着的不就是?
“如兰!”我先喊了一声,激动的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如兰回过头来,眼角还带着没来及擦的泪,一副想端庄又想随意的无措样子。嗯,我好像冲动了。
我尴尬笑笑,走到她面前,说:“通判夫人大驾光临啊。”
“四姐姐,你又笑我。”如兰擦干净眼泪,对着我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我跟王若弗打招呼道,“王大娘子见了女儿,合该高兴才是,怎么还哭了。”
“我这也是好几年没见如儿,一时没控制住。如今好了,姑爷调到了扬州来做通判,以后我们母女两就能时常说话了。”王若弗说完拉着如兰的手,心满意足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