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明显清瘦了一圈的江与宁,白苏苏有些讶异,她自问和江与宁没什么交情,除了是一道选秀进来的,还有当初那一点“都未被轩景帝临幸”的同病相怜。
但是,江与宁现在似乎还未获圣宠…难不成?
其实江与宁坐在这又岂会好过,她向来清高,又素有才名,今日过来找白苏苏,已经用尽了她毕生的勇气。
启祥殿的冰盆用的足,不像她的殿里闷热难耐,但江与宁的手心还是出了汗。
她攥紧拳头,扯出一个笑容,道:“还没贺喜妹妹晋升,本早早该来的,但是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送的出手的东西,所以亲手绣了两个香囊,花费了一些时间,给妹妹把玩吧。”
说着从宫女春莺的手里拿过了两个香囊,递给了白苏苏。
说起来,两个香囊作为贺礼实在寒酸,但是若说是自己绣的,那就显得有了几分真心。
至于是不是自己绣的,何时绣的,谁又知道呢?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白苏苏接过端详,是苏式的缎锦香囊,外形倒是别致,绣工也是一流,行针平匀熨帖,上面的绣的锦鲤栩栩如生,随着角度不同,每一块鳞片都泛着不同的光。
“姐姐的手真巧,这等精细的绣品,怕是要花费不少时间呢。”白苏苏含笑收下,又吩咐宫女去拿着点心和水果来。
江与宁和白苏苏又寒暄了几句,其间暗中打量启祥殿的摆设,其实要说多么华贵也没有,但是却处处透露着清新雅致,窗上挂着的霞影纱帘,让日光变得柔和,桌上的汝窑瓶插着一束纯白栀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屋内各处皆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宫女太监也是利索体面,带着喜气,处处透露着生机,透露着那股鲜活劲儿,让置身里面的人很是舒服。
再看这个殿的主人——白苏苏,其实她的容貌与秀女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她本就不爱上妆,今日见江与宁也是寻常打扮。
但是就是有这样的人,即使不上妆,皮肤也嫩的也能掐出水来,整个人娇艳的仿佛灿烂的海棠。
加上帝王的宠幸,让她的眼角眉梢都带了几分春意,如玉的面庞看着愈发娇媚动人了。
说着南春端上来一盘剥好的石榴和几盘点心,白苏苏将装着石榴的碟子递给江与宁,道:“这石榴甜的很,姐姐尝尝。”
江与宁看着那盘石榴,粒籽颇大,呈冰糖色,如晶莹的玛瑙,散发着石榴带来特有的芬芳,心里按耐不住的起了酸意,石榴自然不是什么稀奇东西,但是现在根本不是吃石榴的时节。
那这盘石榴就显得额外珍贵了。
白苏苏是在跟她炫耀她得宠么?
她捏了两粒放进嘴里,果然汁甘味浓,籽实绵软,她咀嚼了两口,除了刚开始的甜,竟渐渐的变成了苦。
再次开口,话里话外带了隐晦的含意——想让白苏苏念着旧情,提携一下自己。
她本不是笨嘴拙舌的人,但是对于这事还是羞于启齿,说的隐晦极了,
白苏苏不是傻的,正因为不是,所以她才故作不知江与宁的意思,根本就没搭理她这个茬。
皇上的喜爱是她能控制的么。
她会把自己的恩宠推给别人么?
她不是傻子,也不喜欢别人把自己当傻子。
看着江与宁涨红的脸,她心里一叹。
其实她不太喜欢江与宁这个人,她有心机,却又浅显的让人一看便知,实在让人生厌。而且还有着莫名的清高。
她不欲与江与宁深交,后面的话题便也变得索然无味。
话不投机半句多,虽然白苏苏一直浅笑着,但是江与宁自己干巴巴的说实在无趣,过了一会,便走了,留下一句改日再来看妹妹
江与宁出来的时候,被外面的热气一蒸,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
其实刚开始开口,江与宁就知道自己错了,她是走投无路才来找白苏苏的,本就已经放下了清高。
白苏苏现在是贵人,品阶比她高,按道理来说,她应该叫白苏苏姐姐的…
可是她还是叫了白苏苏妹妹。
她不甘心呐!白苏苏不过是生的好看些,论家世论底蕴,她哪里比不过她?
想起刚才白苏苏气度雍容,云淡风轻,高高在上的样子,江与宁更是心里不平衡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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