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无法被准确地描述样貌,可容秋感觉到,那是像月亮或者雪山一样的东西。
——虽然月亮和雪山这两种东西长得迥乎不同,可此时在容秋的感觉中,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这样的存在。
在察觉到它的一瞬间,一种强烈的“感觉”冲上了容秋并不存在的颅顶。
……这就是颜方毓!
笛昭是一座连绵巨大的海岛,而颜方毓,颜方毓在这里……是一个雪堆作的月亮。
在一步之遥的位置散着莹莹的光亮,和一股十分强烈的吸引力。
而容秋要过去——没错,他抛却了迷茫,陡然间便明白了自己该做些什么。
他要——
他要到——老婆那边去!
这念头腾起的瞬间,容秋便一步踏进了雪色与月辉里。
紧接着周围的云海不见了,他融进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月白色中。
然后他看见了坐在因果课教所里的颜方毓。
并不是正常意味上的“看见”。
容秋觉得自己忽又分成了许多道视线,从四面八方凝望着他。
颜方毓在他们的寝殿里,那张曾摆过容秋喜欢的吃食的小几上,此时正摊着许多书卷案牍。
容秋明明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可他就是明白,这些都是关于当年清世行动、以及百年前地宫一行的记载。
与此同时,在这片月白色中,容秋好像凭空知道了许多知识。
比如说他也知道,此时倚在桌边阅卷的颜方毓正有一搭没一搭摇着扇子,那姿态之悠闲懒散,浑似纨绔公子撩拨怀中狸奴。
但其实他是在一次又一次不停地卜卦演算。
而于此同时,容秋也能一次又一次地,与颜方毓共享对方的演算结果——高湛天幕被一团团浮云遮掩,无论窥探几次都瞧不分明。
此时的容秋已经很熟悉这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了。
因此他也明白过来,原来这便是颜方毓之前告诉过他的,所谓的“天机遮掩”。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容秋看到的颜方毓明明正在动作,可在在他的感觉中自己只是突兀地切入了一瞬。
就像是小时候他爹爹买来逗容秋玩耍的走马灯,一段画影被囚在小小的纸皮灯盏中,停下来时是一
瞬,动起来时是一生。
忽然,这只“走马灯”结束了。
颜方毓在下个瞬间猛地抬起眼睛,就像在因果课教所中,他曾准确地捕捉到了从遥觑镜窥视的视线一样,他也陡然向容秋看了过来。
容秋猝不及防地与颜方毓对视一眼。
与此同时,在这片与他相融的月白色中,容秋感受到一股明显的惊讶。
这并不是他的情绪,而是颜方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