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祭梵,好不好?就当帮我,就当帮帮我,好不好?我保证,就这一次,求你了,就这一次。”安以然紧紧抱着他不让他走,别的时候如果有人在,她多少会顾忌着,不会让自己这么难堪,可这时候她是真无法再顾及什么。
爷爷、爸爸他们怎么看她的,她在他们心里又有多少分量,她自己也清楚。老爷子说,就当是报答安家给她吃的一口饭,如今安家大难,她理当责无旁贷。养条狗都知道尽忠,何况安家养的是个人。老爷子这话是说狠了点,可到底是个理。就当是为报答安家养了她十几年,她也不能冷眼旁观。
那样冷漠,她做不到。
本身,她对父亲和那个家就还隐隐抱着希望,即便被告知安家放弃她的那一刻,她也没有真正怨恨过。谁不想有亲人关心?谁愿意孤零零的一个人?她也只是不想只剩她一个人而已。她有亲人,有家人,不想做孤儿。
沈祭梵拽开她要走,安以然被带着踉跄几步,噗通一声磕绊在地,沈祭梵狠狠拧了下眉峰,微微驻足,安以然正好在这时候爬着朝他扑去,直接跪在他面前,双手紧紧抱着他大腿,脸一个劲儿的蹭,眼泪瞬间浸透大片布料:
“沈祭梵,我只有求你了,只有你能帮我了,求求你,帮我一次好不好?你只要我一个,我知道,我保证你帮我家这一次后,我觉不再跟他们来往,以后一定会听你话绝不犯错。求求你了,沈祭梵,只要你可以帮我,沈祭梵,沈祭梵……”
“起来!”沈祭梵怒气喷薄而出,胸腔怒火炙热的燃烧着。
“不要,不要,沈祭梵,你答应我你答应我……”跪在他面前,抱着他的腿怎么都不肯松。
沈祭梵低咒了句,起手一把提起地上的人拽至跟前,眼底翻卷着滔天怒火: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凭着你一厢情愿在我面前摇尾乞怜你认为这算什么?为亲情不惜任何代价?你这是愚蠢!你凭什么认为我就该无条件帮你?我是纵容你过头了,你当我这里是什么?无上限的慈善机构还是上帝救援会?”
安以然被他喷薄的怒气震得耳朵嗡嗡直响,被提至半空刚抓住他的衣服却在下一刻他话音落时又被狠狠扔在地上,就像被弃的玩偶一样。
膝盖磕碰在冷硬的地面,撞得生疼,一摸脸,眼泪双滚,抱着膝盖望着怒火盛腾的男人哭道:“沈祭梵,你混蛋……”
沈祭梵凌戾眸子扫了她一眼往办公桌走,安以然在他走动的下一步立马又扑过去,抱着他腿张口咬,大概是磕了牙,又伸手捶了下他大腿同时怒声直吼:
“你做那些慈善还不是一掷千金,你帮我家里就不是做慈善了吗?你想要名声,大不了请记者写篇报道,你就那么讨厌我们家吗?你那么讨厌为什么还要把我留在身边,你别留我呀……”
沈祭梵浑身都充斥着一股即将破膛而出的怒火,眼底涛涛怒火翻腾,刚硬面颊绷得铁紧,垂眼看她。
安以然吼完又弱了下去,赶紧抱着他的腿又轻轻揉着,嘴巴在被她拳头砸到的地方亲了下,“对不起,对不起沈祭梵,你别生气,你别生气,你帮我们家,就当做善事,你反正也帮了那么多人,多我们家一个又算什么?对你来说还不是小事一桩。对你没有任何影响,却能救我们一家……沈祭梵,沈祭梵…”
沈祭梵屈尊蹲下身与平视,怒气就像仅仅被一根细丝弦绷住一样,随时都能断掉继而火山爆发。手掌抬起她的脸,凌戾目光与她直视:
“支配我做事谁给你的权利,嗯?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评断,嗯?”
犀利的目光几欲刺穿她的双眼,昭然若揭的怒气从低沉冷戾的质问声中泄露出来。捏在她纤柔下巴的拇指越发使力,微微一抬,逼得她四处逃窜的目光不得不与他对视,阴戾气息层层将她笼罩,面色更是阴鸷骇人。
“我……”
安以然瞳孔微微收缩,有些怕了,伸手抓着他手腕企图拉开却纹丝不动,润了下唇,刚才撒泼的气焰是彻底弱了下去,低声道:
“沈祭梵,你帮了那么多人,你就不能帮帮我的家人吗?你不能帮帮我吗?我们一家都会很感激你的,别人都可以帮,不能帮我吗?沈祭梵……”
“帮你,等于给我挖了个无底洞,你看看清楚,什么人值得帮什么人不值得。擦亮眼睛认真看看,你那些个家人,为什么那么理所当然要你来求我?怎么就认为处理你们家的破事儿是我分内的事?然然,我问你,我应该吗?”
沈祭梵直接打断她的话,她这样激动的情况下,他是不适合跟她说太多,这时候无论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想着他出手帮忙只是轻易而举的事,能帮的为什么不帮?别人都在帮,况且她和他那样的关系,怎么就不能帮她?
而沈祭梵做事向来坚持自己的原则,他认为不可行的,无论你说破了天去那也是不行。多说无益,换得别人,早被人丢出去了,哪还像对她这样耐着心解释?
“不是的沈祭梵,他们没有理所当然,没有。不是他们要求的,是我自己……”
“带她回去,没我的允许不准出门!”沈祭梵是完全没了跟她说话的意思,直接起身冷冷吩咐,转身走向办公桌背对她。
魏峥下意识皱紧了眉,这时候上前安姑娘不得恨死他?魏峥在迟疑,顾问同舒默就更不敢上前了。爷对安姑娘纵容到怎么样的一个地步他们最是清楚,这时候要强行带走姑娘,隔天爷那心情一好,姑娘再那么一提,得,他们还有活路吗?
安以然急了,又气又怒,爬起来大声道:“沈祭梵我恨你,我都这么求你了,你为什么还是那样?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帮我?”
沈祭梵低沉着怒气侧身冷眼看她,脸上除了冷戾没有任何情绪,目光像把锋利的匕首直向她扎去,安以然微微后退一步。被他的无情伤到,擦了一把泪说:
“他们再大的错再大的不应该,也是生养我的家人,二十年的养育之恩说断就能断吗?沈祭梵,你也有家,你也有父亲母亲,难道,他们做错了一次你就要记上一辈子?连改过的机会都不给吗?无论他们怎样,我是做女儿的,我不能这么自私无情无义,我是人啊,不是家养的畜生,吃了安家的饭被安家扔出去就不认家了,我始终是安家的女儿……”
“带她出去!”沈祭梵压下气怒,忽然大喝。
安以然被他震了一下,脸色瞬间有些煞白,满眶泪水的望着他,狠狠咬着唇。心里气得不行,忽然再度爆发:
“沈祭梵我恨你,我恨你!别人你都能帮,为什么就不帮我?我那么小心翼翼的呆在你身边,我受够了,我不要你了……”
沈祭梵忽然间暴怒,脸上肌肉顿时咬得铁紧,拳头握紧,大步走向她,安以然见势不对,转身拔腿就跑,沈祭梵铁臂一伸直接把人给拽了回来:
“再说一遍?”
深邃的眸间怒红一片,活像要吸人血的恶鬼。安以然脑子瞬间炸响,手上又推又攘,抖着声出口:
“我…我没说,什么都没说……不要这样沈祭梵不要这样,求你了……”
沈祭梵强忍住掐死她的冲动,缓缓松了手,千斤巨石般的盛怒往心底下沉。
安以然被松开赶紧往门口跑,可心里怒啊,不甘心,执拗劲儿上来了一得自由立马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