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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安知在失踪的第二十小时被找到了。
他是被乙醚迷昏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倒了下去。醒来时被关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他拍了一阵子门,没有任何回应。他知道黎九一定会急死了,于是想尽办法要找到脱身的法子,然而那屋子里什么都没有,连窗子都只在极高处开了一个不大的方框,几根铁枝纵横着割裂了光线。他只能凭借那里漏进来的天光判断天色晚了,之后那个没有光源的屋子就渐渐陷入黑暗,他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最终在疲倦不已和干渴中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才蒙蒙亮,他在冷硬的地上自然是睡不好的,但是他必须打起精神来自救。时安知研究了一阵似乎牢不可破的门锁,最终将目标转向了那个透气天窗。他撕开贴身的棉质衬衣结成长索,将金属皮带扣解下来作为配重,反复往上抛了十几回,最终"叮"的一声钩住了某一根铁杆。他用力拉了拉,暗自祈祷这一万多的衬衣可要对得起价钱,然后就准备扯紧了踏住墙皮往上爬。
"砰"的一声巨响,身后的铁门猝然被大力踹开,他吃惊回头,还没反应过来,裸露出来的肩头就被一件外套裹住了,熟悉的气息一瞬包裹了他全身。他直到这时才突然害怕得发起抖来,黎九将他狠狠拥进怀里,一个咬着牙说出来的声音压在时安知耳边,那声音也在发抖。
"我来了,不要怕。"
黎九的报复来得非常快,霍老虎还没来得及为绑架事件的失败跳脚,他最喜欢的一个情妇就在当天下午的逛街血拼中被乱枪打死。那女人刚刚挂断和他的电话,娇媚的撒娇声还在他耳边,说煲了汤叫他晚上早点回来喝。霍老虎回过神,正手忙脚乱地吩咐手下立即加派人手保护自己的几个儿孙,另一个坏消息传来,他最小的一个孙子在就读的贵族幼儿园被劫走。
霍老虎暴跳如雷,但是接到电话时却不得不忍着性子去拿听筒,不知身在何处的小孩儿在天真无邪地咯咯笑,一声声叫他阿爷。他握着话筒的手青筋暴凸,嘴唇剧烈颤抖发不出声音,直到孩子叫了十几声以后他终于崩溃地冲话筒大吼:"丢黎老母啊!嚟想点?!"
那边一个字儿都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霍老虎收到了一缕细软的小孩儿头发,他把那个柔软的锦缎荷包攥在手心,指缝里漏出的鲜红色仿佛成了凝固的血。
他到底认了怂。
原来黎九爷捧在手心的那个人,是男的。
时安知在隐隐的不安中搬进了煦园,他没在绑架里受苦,但黎九的状态让他担忧,这甚至让原本该喜庆的乔迁之喜也失了些颜色。时安知努力打起精神显得高兴,然而黎九对他寸步不离。这样不对--太不对了。
直到这一天晚上,给他过生日凑趣的家宴散了,几个过命的心腹兄弟也一一离去,时安知立即拉着黎九回房间。在那张巨大而舒适的重工硬木拔步床上,时安知把黎九按倒,不容分说地脱掉了对方的全部衣物。
时安知衣着整齐地跨坐在黎九的下腹,他握住黎九的手重重按在自己心口,轻而清晰地叫对方的名字。
"小九。"
黎九的目光从自己的手慢慢往上移,逐渐对上了他的眼睛。
时安知的眼睛里沉着一汪深潭,静水无波,然而藏了一整个温暖和安稳的世界。
他说:"我永远都不走,永远都跟你在一起。"
黎九的指尖慢慢泛起了白色,他的呼吸忽然间从平缓变得急促。
时安知温柔沉缓地叫他:"小九。。。。。。就这样要我好不好。。。。。。"
事实证明,不管多贵的衣服,在结实程度上都是不能经受考验的。
时安知最终甜蜜又痛苦地软倒在黎九身上,一些布料还披挂着,从撕破的地方露出了雪白肌肤,黎九把他揉进了自己身体里,释放过一次以后很快又来了第二次。时安知咬住他肩膀哭泣,求他慢一点。黎九进入到他身体的那部分太深,他的五脏六腑都似是要被搅碎了,床褥上已经湿了一大块。
黎九圈住他的脊背,钢铁似的肌肉灌注了全部劲力,他含住时安知的颈脖吮出了一串红印,在浑浊粗重的喘息中,他的声音带了微微的鼻音。他说:"永远不会再有下一次。"
时安知努力点头,伸展胳膊紧紧抱住他。以那样最大程度的结合姿势,将他的小九用力抱在怀里。
黎九并没有一直住在煦园,他在市区里置了好几处公寓,忙的时候就随便找一处歇下,当然,他不是一个人歇的。那几处空巢渐渐各自入住了男人或者女人。女人各有千秋,男人倒一律斯文清秀,有人说他是照着某个人年轻时的样子找的,也确实,曾经闹出绑架风波的旋涡中心的人物,年纪已渐渐近了不惑。任凭昔日如何模样可人身段娇软,到底不复鲜嫩。
当然,这些路边社言论,是一句也不会传进煦园的。
时安知的父亲当年研究方向是历史和哲学,小十并没有继承父亲的学术天赋,但是他在努力靠近。这些年黎九在外翻滚的是这人世间最渣滓的境地,时安知却在试着把世间最壮美最恒久的智慧光芒翻译成中文,又或者把最博大最浩瀚的中文提炼成法语。
他把诗与远方念给黎九听,黎九却只专注于把玩他侧脑一缕不听话翘起的头发,他恼了,黎九就一脸痞笑地堵住他嘴唇,把他整个人吻得气喘吁吁软下去,这土匪说:"什么星空什么玫瑰,跟我有屁关系。你高兴,我就叫这全世界都高兴。"